温西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又将茶盏放回桌案,道:“方姑娘,这茶不错,我吃完了,要回去了,告辞。”
方姑娘不曾想到她如此的性格,本来百转千回的话语都似撞了南墙一般,忙道:“温姑娘,还请再坐一坐吧。”
温西人都已经站起来了,也不想再坐回去,只是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这一时之间,温西又这么直白,方姑娘就是有话也难以出口,她呐呐半晌,有些无力,从手边拿出来一个纸包,道:“这是冷公子最爱的荆南小蒲,请温姑娘帮我带回去给他,好么?”
温西一愣,她带还是不带?这方姑娘同冷疏竹,应当……
她本想拒绝,但看她神情,眸光点点,似有愁态,她又不忍拒绝了,只是一包茶而已,带又算不得什么。
温西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又点头道:“哦。”
方姑娘便又展颜微微笑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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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方姑娘与冷疏竹什么关系?他们之前相好?看那天冷疏竹见到她的神态,似有些缱绻难尽的意思。
那现在呢,现在他的心中,是如何想的?
温西忽觉患得患失,然她纠结过后,猛然一震,几时,她有了这般心肠,难道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冷疏竹?
他那般温柔、周到、细致,他看着她的时候,如水的瞳仁中清澈地倒映着自己的一颦一笑,而他也为之欢喜为之忧愁。
她还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呢,但他的微笑之中,已经让她觉得任何话都不必出口,他都已经明了。
那他是不是也喜欢她?是真心的喜欢,还是出于责任,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过往,还有一同背负的家仇。
她胡乱地想着,等回到陈王府的时候,那包茶叶被她捏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她自己还不曾发觉,愣头愣脑地走回无幽园,才发觉冷疏竹不在。
清羽看她面色不好,忙上前问道:“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温西木木地摇头,问道:“冷、冷疏竹在哪里?”
清羽忙道:“公子在前庭殿下那处。”
陈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冷疏竹装成他到处晃,便也搬回了自己的居所。
温西一抬手,把手里捏的茶包塞给清羽,道:“这是给冷疏竹的,别人让我给的,是、是方姑娘,你拿去冷疏竹房间吧。“
清羽一愣,低头看那“茶包”,有些哭笑不得,茶香浓郁,只是几乎被捏成了粉末,若是冷疏竹要煮茶来喝,倒是不用再去研磨了。
温西将那茶送出,如释重负一般,直直地回了房,“咚”地一声关上门,便没了动静。
萤烛听见声音,走了过来,清羽便举起手,将那茶包拿给她看,萤烛一皱眉,“是方姑娘?”
清羽点头,“温姑娘出去是见到了方姑娘了?”
萤烛蹙眉道:“想来是的。”
清羽有些叹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变成这模样了。”
萤烛摇头:“等冷公子回来再说吧。”
清羽便为难地举着茶包,“那这个怎么办?”
萤烛脱口而出:“扔了去。”
“啊?”清羽怔然。
萤烛揉揉眉头,只好道:“算了,拿,温姑娘带回来的,若是不见了,不知道那位玲珑心肠的方姑娘会说出什么来。”
清羽“哎”了一声,去了冷疏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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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中,陈王正聚了数人在商议。
曲素道:“殿下,沈先生信中的意思是还是要按兵不动,孟许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打算令博林取道小沈门,先去探一探虚实。”
陈王点头道:“沈先生深明大局,此刻不宜出动,等庞原郡那边的消息再走下一步,如今事有千头万绪,随州那处已成僵局,怕是要另寻突破口了……”
陈王支着脖颈,看向墙上地图,地图十分广大且详实,正是昔日堪舆大家申徒生花费数十年所绘。瑶洲南原西接晋华国玢西,东接东魏随州,随州一地,自来伐乱,虽十五年前被大将延光大败华军而夺得,陈王受封之后,立刻将自己全部的人马都布在肃束二城相守,那时他的实力只能在边关纷乱之中谋取,而如今安士然在俪关内陈兵数万布置筹谋,他却不急着夺回那一个关口了。
陈王的眼珠转动,目光沿着庞原郡一直向西,再南下秦安又至西南桐桐谷。
一时,众人无声,皆敛声屏气。
陈王微一动指尖,目光依旧看着墙上,口中却道:“你们继续说。”
冷疏竹便站起来,道:“图鹿王入关内偷袭,贺兰奏光去了桓京,瑶洲如今正空虚,葛伯朵正杀得离江源的贵族吓破了胆,为什么不乘机入瑶洲,反而去向了于师?”
众人皆有点头之态,道:“不错,瑶洲水丰草肥,正是关外最为富庶之地。”
“瑶洲还有贺兰奏光的大王后焱善公主的十者军,不容小觑,葛伯朵只怕也要避其锋芒。”
“于师极北,并非善地,又将入冬,葛伯朵此举不啻于去送死。”
曲素站起来,也看向堪舆图,边思边道:“西域一带有数小国,还有于师、王田、丘几等数十城,商贸成风,往来不绝,然近年来因冕荼城乱,突利人不时劫掠,加之天山下陈安国内乱,渐有没落。”
陈王道:“葛伯朵狭隘,睚眦必报,他却放着大好的寻仇的机会不利用,想来看清了自己目前的实力不足以与贺兰奏光相斗,想必有什么高人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