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不觉有些古怪的心思冒上心头,带着几分好奇,又掀起车帘向着那楼中看去,那入门之处有遮挡的屏风,冷疏竹进去之后,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了,伸头伸脑片刻,又暗自嘀咕起来,既是杜羽的事,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温西满脑子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地,听见路旁有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试探问道:“车中之人可是温家妹子?”
温西一愣,看向说话之人,却是位容貌妍丽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梳坠马髻,斜插芙蓉花簪,额上贴花黄,身披丝罗帔,下着石榴裙,浑身遍是妩媚fēng_liú之态。
温西看着她,面上神色从迷惑变成惊喜,忙跳下车,握起她的手,欢喜道:“桃娘!”
这正是梅州城那位桃娘,温西在梅州之时本想去找她,被陈王打了岔,不想数日过后,竟在京都相遇,她急忙问道:“桃娘,你不是在梅州吗?怎么又到这里了?”
桃娘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温西打量一遍,感概道:“真是小西,七年不见,竟是大姑娘了。”
七年未见,桃娘也更显风姿绰约,这人来人往的街上,若非她上前相认,温西却是不敢称呼。
她又笑着道:“月前,我收到你那模棱两可的消息,却久不见你人来,后来四处打听,梅州城中颇有异动,有些不放心,又打听地你人在京都,便干脆来了。”
温西心中顿起愧疚,她不过一句传话,桃娘就放在心中日夜担忧,想起小时桃娘待她十分温柔可亲,如同亲姊,时常教导,顿时扑入她怀中,道:“桃娘,是我不周到,累你千里奔波,我很好,之前是去了梅州,只是又出了事故,不曾与你会面,对不住。”
桃娘笑着摸摸她发辫,道:“我来此也不是都为你,你莫放在心上。”
温西直起身,看着桃娘,有些不好意思。
桃娘看她身后有车马侍从,半点没有在意,只拉着她手缓缓向间壁一家绢帛店走去,边走边道:“如今你在这里过得可好?”
温西点头,“还行吧。”陈王对她还不错,还有冷疏竹……她有些脸红,没有开口。
“那就好。”桃娘婉转一笑,很自然地从店家那些披挂成片的布匹中拉出一片胭脂色的丝绢往温西身上比一比,笑道:“这倒是显得气色好。”
温西挠挠头。
桃娘便对那早在一旁点头哈腰的伙计道:“这个裁六尺。”随后又捡了一旁烟水色暗花纹样的布匹,对着温西比划比划,点点头道:“这样倒也是好。”又对那伙计道:“京中时下的曳地裙,几尺布可做?”
伙计笑着指着温西同桃娘道:“似这位姑娘的身量高挑,下幅稍宽些好看的很,六尺半也尽够了。”
桃娘点点头。
温西一听是给自己的,忙道:“桃娘,我不缺衣衫。”
桃娘笑道:“瞧你穿的什么模样?你有的是你的,我要送你的,难道你还要推脱?”
温西低头,原来她方才练着剑穿了一身的劲衣,不曾换了便同冷疏竹跑了出来,还粘了些树屑残叶未掸尽,忙吐吐舌头,嘿嘿傻笑。
桃娘便同伙计道:“那这个裁七尺,富余些才好。”
伙计忙去裁布,桃娘看着温西,满是感慨,“一别经年,虽时有文字,到底不曾见面,江湖路远,你们师徒二人又常游走天南海北,我是想见又错过。”
温西亦是收了笑容,听桃娘这番言语,想起师父真实的身份,他竟成了什么摄政王,他离开的这些时日,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听陈王与幕僚对谈,晋华国内如今政局急变,那他如今是身处怎样的漩涡之中啊……
“桃娘,年初,我师父好像去了梅州……”温西只能说这个。
桃娘唇畔轻浅地一弯,“我同他见过了。”
“嗯……”温西见她态度暧昧的模样,突然想问她是不是知道师父的身份,又或者知道其他的什么事,桃娘,总归有些她的不凡之处的,她一个看似柔弱女子,却在江湖之中颇有游刃有余的手段。
“桃娘,我师父他……他……你知道他的本姓原名的是吗?”温西到底忍不住问了。
桃娘眼中一瞬间有些光芒微暗,然不过倏尔,她又扬起了之前的笑意,缓缓点头:“算是吧。”
“那、那……”温西心中忽然升起些怅然之意,桃娘心中,师父一定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吧,七年前他们二人相处时便有些态度不同。
布店那伙计已经裁好布匹,包裹仔细给桃娘递了过来,桃娘收起,面上忽地又泛起十分妩媚的笑容,看得却是布店门外的方向。
温西回头,见冷疏竹正站在店门口的一株红柳之下,面上的神色淡淡,似瞧见桃娘也分毫没有意外,从容而了然。
桃娘对着冷疏竹低头,略微婉转一礼又站起,便同温西笑道:“过两日我裁好了衣衫便遣人给你送去。”
“嗯、桃娘,你住在哪里?我可以去时常看你吗?”温西忙问道。
桃娘一笑:“我住在此间不远的一位朋友家中,你不便去做客,若是有事,我会找你的。”
温西看着桃娘婷婷袅袅地从容离去,忽有些怪异之感,似乎桃娘今日与她在此偶遇,却并非是偶遇,但她出门只是临时起意啊……桃娘已经出了店门,温西回过神之后才想起件事,忙追出店去,“桃娘,我住在……”街上行人来往,却不见了桃娘的身影。
冷疏竹对她道:“阿芷,不必追了,她知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