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听到永志低声的吟咏,倒是有不少人从永志的动作中读出了一种东西——傲慢与嘲讽。
永志稍微把机甲的残躯在地上打磨了一下,就解决了漏风的问题,现在这东西真的就和一副铠甲一样,又或者说是一具枷锁,因为永志肯定这东西挡不住牛头人的斧子。
牛头人的鼻孔喷出一道粗气,他迟疑了一下,发出诡异的笑声道:“看来你是有了杀死我的觉悟了,可惜,我不是那种失去了反抗之心的垃圾。”
牛头人的声音无法传到永志耳中,也传不到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注视着这一切的人耳中,因为他已经脱掉了他的头盔,一脚把它踢到了远方。
永志把菜刀插在身边,伸出仅剩的的一只手,对着牛头人的方向勾了勾手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牛头人晃了晃脑袋,提着板斧,狂叫着向着永志的方向怒冲而出。永志同时放下手臂,握住了那半截菜刀,似乎是想靠着这个后发制人。
“这家伙疯了吧。”
“不,也许他想到什么更好玩的主意了。”
观战的猎魔者们都没有起哄,他们看着场中的情况,眼神逐渐变得凝重。不少人都发现了,永志打算认真地完成这场决斗的想法。只是目前这种情况,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就在牛头人冲到永志近前的时候,永志拔出了插在土中的菜刀,猛力一搅,一大片沙土便覆盖了牛头人的身体。牛头人怒吼一声,毫不停歇地穿过了沙土的袭击,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但是永志接着轻轻转动身体,就避开了牛头人全力劈出的一斧。
“这家伙的眼睛不行了!”有猎魔者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使尽全力的牛头人遏制不住自己这一斧的势头,直接一斧劈到土层里,手掌接触到那种混着砂砾的黄土。牛头人一边怒吼出声,一边瞪圆了自己的血红的双眼痛苦地寻找着永志的踪迹。那样一具残缺的机甲,应该跑不了多远才对。
牛头人猜的一点儿都没错,当他转过头时,一把旋转的菜刀在他的眼中极速放大。
噗嗤!
鲜血喷溅!牛头人发出一声惨嚎,捂住自己的脖子迅速地后退。刚才若不是他及时移动了自己的身躯,恐怕就不是从脖子上划过去那么简单了,也许会直接被那菜刀劈开头颅,他不认为自己的头颅会比那板斧硬。
“好!”
“这刀甩得溜!”
猎魔者们纷纷喝彩。
“切,不就是丢了把刀吗?那牛头人未免也太弱了。”有猎魔者不屑道。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自己去试试看,投掷东西可是需要相当的技巧的。”立刻就有猎魔者反驳。
“又不是暗器!”
“大的东西反而更难控制吧。”
场上,深受重伤的牛头人狼狈地后退着。他一手用力扭曲着自己的伤口,这是他能想到的目前最好的止血方式。
‘可恶,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牛头人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企图将一些砂砾从自己的眼眶里甩出去。实在是太痛苦了,现在他的眼中的世界都萦绕着一抹血色,直接导致他无法准确地判断永志的行踪。
‘那机甲对你来说只是拖累,你肯定跑不快的。’牛头人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一只脚的脚尖插入地下,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对!’当视野平复,牛头人绝望地发现,眼前根本没有永志的身影。
“你应该感到荣幸!”
冰冷得仿佛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漠然地在牛头人的身后响起,宛若决定死亡的判决,在真正的死亡到达之前就将他的灵魂打入了绝望的深渊里。
牛头人克制不住地晃动着身体,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从嘴里涌出一堆血沫。但永志的话音落下,他便再也坚持不住,巨大的身躯挣扎着,轰然倒地。
身下,血液混着肉糜而流,在地面铺展出一副恐怖的魔画。
在一众猎魔者眼中,永志趁着牛头人迷失视线的时候偷偷地从背后接近了牛头人,然后一手按在了牛头人的后背之上。极其短暂的平静之后,永志的手向着上空抓去,带出一大团血花。而牛头人则无力地摇晃着身躯,轰然倒地。眼尖的猎魔者可以看的更加清楚,永志带出的不仅仅是血,还有肉,甚至还有一些大块的组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随着永志的动作而行动,从内部完成了这几乎将牛头人剖开的血腥创举。
“真残忍啊!”一名猎魔者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言行的不妥,哈哈大笑起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有的猎魔者看着牛头人背后的伤口,若有所思。
“可怕的招数。”
“难道是什么秘技吗?”
猎魔者们小声地议论着,永志创造出来的奇异死状,此刻竟是压过了他们心中对战斗结果的清算。
场地中央,永志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移动着自己的脚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血迹的范围,却又在黄色的砂砾之上留下一个个醒目的血脚印。
直到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被那种黏糊糊的血浆被覆盖,永志才回过神来。对于他来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个真切的噩梦。梦醒之后,他对此已是没有多少印象。这样的感觉,不久之前他也感受过。只是这一次,他依稀记得自己对牛头人做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心中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