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嫌招了供,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杀人分尸掩埋的李氏被判了个死牢羁押,只等秋后斩立决。
那名家丁虽然没有直接杀人,这桩人命官司却是因他惹出来的,被县太爷随意拿了个错处,充军发配三千里。
而那个泼皮王癞子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杖责五十后收监三个月,估计等出来时,也就只剩半条命了。
这桩案子来的悄然,去的无声,在百姓中间并没有闹起多大的风波。
或许,因为死的只是一名卖笑莺花吧。
凤三娘倒是跟李默打听过两次,着重探讨的并不是这场凶案究竟该谁负责。
她只是想知道那些王癞子售卖的肉糜,究竟是不是切碎的人肉?
其实,李默也不知道,那些肉被斩得细碎糜烂,谁知道究竟是什么呢?
既然县太爷都已经说不是,让尽数丢进了荷花池内,那就多半不是吧!
柳夏被深埋的白骨也重新挖掘了出来,奇怪的是,那些骨头里面的骨髓似乎被什么给吸干了似得,一触就碎。
前来接骨骸的暖香阁老板渺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些骸骨用块红绸布包好,说要送柳夏归乡。
她很快就离开了镇江,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晓得她何时会回来。
有件事,李默一直想不通,总觉得这件案子的凶嫌招供的太顺遂,似乎单等着被捉似得。
虽说杀人时就得做好偿命的准备,可谁也不会上来就招供吧?
他觉得,那位神秘妖媚的暖香阁老板渺渺,十成十的不是个寻常人。
那天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绿光,他绝对没有看错!
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他眼下最头痛的,就是该怎么寻个借口离开这里。
他只想混个温饱娶房媳妇,过上丰衣足食的逍遥日子,半点不想跟白蛇传里这些未来的主角配角扯上半点关系。
可还没等他规划好未来的方向,操蛋的意外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吓。
距这桩不显山露水的分尸案堪堪过了两日,李默正愁着是要打包去临安还是钱塘另谋高就时,镇江城里突然就发生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那就是,贩卖药材的许府上下,一夜之间,竟然统统暴毙而亡。
发现这件事的,是每日按时去许府送菜的贩子。
天蒙蒙亮时,他推着备好的时蔬去许府送货,没成想许府大门竟然是虚掩的,就大咧咧走了进去。
然后,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许府院内花墙脚下,横七竖八的堆躺着男男女女,一个个被扭断了脖子,青灰着脸,死不瞑目地瞪着惨白的瞳孔。
那贩子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一路喊着救命,去衙门报了官。
这件事顿时引起了轰动,平日里人烟稀少的朱雀街霎时挤满了人,悄声议论着这桩可怖的灭门惨案。
“知道么?里面的人全死啦?听说是得罪了神仙,一个活口都没留呢。”
“放你娘的屁,神仙会害人?!肯定是招了妖怪,没听说上次那个被剔骨的莺花么?新鲜的骨殖硬是变得枯朽不堪,定然是被妖怪吸尽了骨髓的。”
“啧啧啧,说的好像你见过妖怪似得?”
“见是没见过,不过更夫说他打更经过这里时,听到许府里发出阵阵尖细的笑声,吓得他抱着更鼓撒腿就跑了!”
众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衙门里的差役们就持着朴刀踏步走到了许府门前。
“闪开闪开,衙门办案,无关人等一概回避!”打头的衙差长着张马脸,吆五喝六的驱赶着围在许府门前的百姓。
见官差来了,百姓们反而围得更近了些,似乎许府院内并不是出了人命,而是有天大的热闹可以看似得。
“你、你,守在门口谁也不准进去。你们俩跟我来!”马脸衙差随意安排了两人守在大门外不准旁人进来,又点了李默跟赵五跟他去许府院内勘察。
这位马脸衙差正是上次看李默不顺眼那位老衙差,他在衙门熬了五六年,论资排辈的,怎么都该轮到他弄个捕头当当的。
可这两次的差事办下来,总被李默这个新来的抢了风头,他心里就很有危机感,事事想压着李默一头,生怕被他夺了捕头的位置。
李默心里通透的很,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就不多言语,懒得多得罪人。
因此,当赵五抗他肩膀冲他使眼色鄙视马脸衙差时,李默只是淡然一笑,捉着腰间的朴刀就跟着走进了许府内。
说起来,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倒也算的上熟门熟路。
只是,以差役的身份来勘察死尸,倒还真是第一次。
迈进鎏金大门,顺着石子路走了半刻,就遥遥看到东花墙下躺了一堆的死尸。
李默强咽了下口水,惴惴的放缓了脚步。
虽说前世他没少看那些爆血浆的恐怖片,可跟眼前这些比起来,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那些尸体断手折腿的,扭曲诡异地堆积在一块。
发散的瞳孔里一点血丝都没有,直愣愣的望着天。
冰冷苍白稍带青灰的脸上,唇角一致上扬,竟然隐隐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们死前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最奇怪的是,虽然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地上却干干净净,一点血痕都没有。
整个许府院内一片死寂,人间地狱般荒凉幽静,似乎游离在阴曹边缘般鬼气森森。
这种场面,饶是当了好几年衙差的马脸,也突然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