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许老五身后的,是他那个鹤发鸡皮的老娘,此时正一脸嫌恶地撇着嘴,似乎进了许宅对自己是莫大的侮辱一样。李默也不含糊,从正厅走了出来,不怒自威道,“你们想干什么?”“哟,”许老五的老娘阴阳怪气地拉长音道,“怎么,摆起捕头的官架子啦?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我还就不行了,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的,还就没个说理的地儿啦!”说着,许老五的老娘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悲天跄地的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都睁眼看看啊,捕头大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霸占我们的家产不说,还将我儿给揍了一顿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这老妇哭得尖利刺耳,李默听得很是恼火,气冲冲走到妇人面前,“你这泼妇,颠倒是非倒也罢了,怎得如此有恃无恐,是笃定我不会打女人么?”“大家听听啊,他还想打我啊!”老妇人说着爬起来,半弯下腰,用头顶向李默的胸口,“来呀,你打呀,有本事打死我!让大家伙都看看,官府是怎么欺压百姓的!”李默没想到这老泼妇如此耍赖,看来无耻从来都是祖传的,“你离我远点,有事说事,少在这里撒泼耍赖!”“撒泼?我还就撒泼了,我就撒泼,怎样,你能把我怎样?”老妇人说着一个劲儿往李默身上凑,“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善了!刚才打了我的儿子,赶紧给我儿子道歉!你不道歉,不知今天,以后我就跟你死耗在这儿,就跟你没完没了啦!”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刚打走了个小混蛋,现在又来个老泼妇,莫怪古人常言龙生龙凤生凤呢,这老鼠蟑螂又会有什么好爹妈啊!“天落,你先别闹,咱们来是跟他讲道理的,让老夫来。”一道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走出个同样老迈的,贼眉鼠眼长相的老头子。没想到这老头说话还真好使,那妇人听了,竟然乖乖站在一旁,再也不多言半个字。李默知道这才是使坏的正主,便讥讽地问道,“族长,说说你所谓的正事吧,要收回这栋祖宅?”说话的正是陈氏叫许尘九的族长,他歪歪斜斜地走出来,一看就是中风的时日久了,随时都可能嗝屁那种。“啊,我正是族长许尘九,年轻人,我知道你是咱们钱塘县新上任的捕头。自古民不与官斗,是官刁死民。可是,咱们就事论事,这该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绝不能马马虎虎不是?”许尘九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浑然是正义使者的化身。李默看的想作呕,不屑道,“你说。”“呃,”许尘九抬起自己满是污垢的手,抠了抠鼻屎,嚼了两下,这才说道,“这个宅子吧,当年是我借给许业的。当时呢,他自称是跟我们许氏一族久未联系的本家,出资三百两续上了族谱。然后,我便将这栋荒废的宅院送于他居住。而今他人已经不在了,老夫自然是要收回的。”“是么?那把你的地契拿来,我看看。”李默伸出手,问许尘九要地契。许尘九抬起浑浊的眼睛,厚颜无耻道,“哦,地契啊,时间太久了,我给弄丢了。不过这件事,我们整个宗族,都是可以作证的。”他的话音刚落,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便齐声点头,“没错,宅子确实是尘九族长送于许业的,而今他讨要回来,有什么错!”李默懒得搭理他们,只冷冷地看向许尘九,“你说宅子是你送的?为何当年不要回?而今我岳父母刚刚仙逝,你又来索要。就算你心血来潮突然索要,也要拿出证据吧,地契都没有,只找了你那些近亲当旁证,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弱智?”许尘九被说的脸上挂不住,气哼哼道,“总之我没有说谎,如果我说谎,我死全家。倒是你,如果你说谎,你敢不敢跟我赌咒,死你全家?”李默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动不动就拉全家出来诅咒一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全家?”李默简直是刷新了三观,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这种人怎么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的?“甭跟他那么多废话,尘九,咱们只管赶他们走,赶他们出钱塘,让他们在钱塘无法立足!”许老五的老娘天落跳脚不已,撸起袖子就朝李默冲了过来。她笃定自己年迈,李默定是不敢还手的,先挠花了李默的脸再说。李默闪身避了过去,许老五的老娘收势不住,一下栽了个狗啃泥。她气哼哼站起身,张牙舞爪又朝李默扑了过来。李默知道这种人是记吃不记打的,既然找着挨揍,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敲打她两下了。但见李默心中默念驱物咒,不等那鹤发鸡皮的天落奔到自己面前,早先被许娇容搁置在茅厕里的黄金桶便径直飞来,兜头罩面的盖在了天落的头上。这下可好了,那个倚老卖老的天落被砸了个正着,黄白的污秽物淋了一身,很是狼狈。见自己老娘被陡然飞来的黄金桶砸到,许老五急眼了,挥拳朝李默冲来,“你这个妖怪,定是使了什么妖法来害我老娘,看打!”面对许老五的攻势,李默倒也不急,不慌不忙的接住许老五挥来的拳头,一拉一带,再轻轻一搡,把他给推到了好不容易摘掉黄金桶的天落身上。蠢笨的许老五脚步不稳的踉跄两步,准确无误地砸倒了自己娘亲,两人一同倒在满地的污秽里。整个院子里登时熏臭不已,熏得李默不由捂住自己的鼻子,这味道,可真冲!“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小青远远地走了过来,捂着鼻子嫌恶地问道。李默捂住鼻子,语音不清的解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