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要运送粮草,水路是必走之路,但是陆路之上的押粮队伍,大人还是要有的。”范钧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
“你的意思是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赵草问道。
“大人真是聪明,在下正是这个意思。”范钧想不到这表面看起来极为粗糙的赵草,这心里面想的还是相当到位。
“哈哈……我赵草若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明,只怕早就不干这粮草督运了,我早就坐在那中军大帐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赵草心中赞叹不已,原本来了个病秧子,心中老大的不快,想不到却是来了个诸葛孔明,让他感觉极为爽快。
“大人过奖了,范钧没有大人说的那么好。”
“以后你这些客套话就莫要再讲了,今后你不要跟着曹放了,跟随在我的身旁,做我的贴身随从吧。”赵草讲完后又有些后悔,他命范钧靠近自己一些,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你还是去扛麻袋,装装样子,我叫你过来你便过来,给我出出点子,拿个主意。既然王爷让你来扛麻袋,这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给他看的,你看这样办如何?”
“范钧多谢赵大人!”范钧急忙低头称谢。
“唉……现在想起来,多亏你命大啊,若那日死在王爷的剑下,如今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商议事情呢?”赵草突然感觉这老天爷真的是长眼睛的,它肯定也是舍不得范钧这么聪明的人死于非命,才让他活了过来。
范钧没有回答,此时的他满心苦涩,这一剑没有将他砍死,但却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他真的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的面了……
巡更声已经敲过两下,凌霄自房中缓缓走出,前堂书房里的灯还亮着,看来范允承这气还没有生够,她拍了拍手里的袍子,天气一天天的转凉了,再生气也不能着凉。她借着送袍子的机会,趁机认个错。
走到书房门外时,她听到房间内有人在说话。
“老爷,今儿个太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是小涅的声音。
“今天你未将该学的字写好,不可以走,若你执意先走,那就何时写好何时回去。”范允承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怒气。
“可是……”
“还有三个字,写完就走。”
小涅握笔的手有些发颤,她确实已经写的很累了,可是老爷仍是让自己不停地写。
凌霄推开门走了进来,小涅急忙放下手里的笔,奔了过去:“夫人……”
“天不早了,小涅,你快些回去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凌霄温言说道。
“多谢夫人。”小涅急忙跑了出去。
范允承坐在书案后面,头也不抬。凌霄走过去,将袍子披到他的身上。她自嫁到范家,便知自己的夫君是一位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正人君子,也正是他这种不肯弯腰低头的浩然正气,吸引了自己。只是随着岁月慢慢走过来,她深知夫君的这种禀性,也是遭很多人嫉恨的。
“今儿羽儿的事情,是我不对,此事应该和你商量后再做。”凌霄柔声地道。
范允承赌了一晚上的气,此刻因妻子的几句温柔之言,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抬起头来,婚后他们夫妻二人一直是相敬如宾,极少争吵,今日他是真生气了。
“羽儿还小,如今他哥哥随军出征,能否活着回来……我都不知……”范允承声音有些哽咽,“羽儿若不能出人投地,闯出一番事业来,我们范家,只怕自此要没落了。”
“繁盛也罢,没落也罢,夫君,有哪件是我们能阻拦得了呢?”凌霄苦笑了笑。
“凌霄,来京城之前你便说过,我们范家大祸临头了,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是我们如何能避开此祸?保全我们的孩子?”范允承此时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眼前的小儿子,大儿子范钧自小便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性子像极了凌霄,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主意很大,且说话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孩子,而羽儿,自小便被燕飞宠坏了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做事说话没个分寸,依仗着叔叔的宠爱,时常不把他们夫妇二人的话当回事儿。
“……”
“凌霄,你和成亲二十年来,每每当我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之时,你都会帮助我,现在细细想来,我范允承若离开你的帮助,根本不会这么顺利便能解开谜团……你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帮我破解,如今这岳父的灭门惨案,我必定要破……”
“此事我不会帮你。”凌霄打断了他的话语。
范允承愕然,他从未想到妻子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他站起身来望着她,凌霄与他成婚以来,从未如此和他说过这种话语。
“究竟为何?”范允承不解地问道。
“不是每件事情,你都可以寻得到答案,允承,莫要在此事上太过执著了。”凌霄摇了摇头,她的这位夫君至今学不会做事情适可而止。
“对我而言,不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寻求一个答案。”范允承抿紧了嘴唇,神色变得冷峻起来,这些年来,他遇到的难事很多,但是他从未想过要激流勇退,放弃寻求答案。
“自古以来,有那么多的事情有始无终,可是……这日子还是一日一日的过,这朝代还是一朝一朝的变迁更迭,谁能阻挡得了事情的发生?”
“可是……若这世道没有了规矩,岂不是更加混乱不堪了?”
“唉……那些规矩,是给老百姓订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