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位蕙夫人凤眼含春,双颊晕红,双唇红润,一头浓密的黑发上插满了首饰,端的是一位绝色的美女。若是别人见了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范允承看到她之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范大人自雍州一别,大人一向可好?”蕙夫人声音略略有些颤抖。
“托夫人的福,下官一切都好。”范允承的声音冰冷,这刺骨的冷意透过他的话语传到了蕙夫人那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是大人需要采办物品所需礼单。”蕙夫人将礼单递给范允承,范允承伸手接过,“多谢夫人!”
“采办所需银两户部随后会交与大人手中。”蕙夫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慢慢地对范允承讲道。
“多谢夫人!”范允承脸色铁青,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语气越来越冰冷了。
“范大人,当真要这么客气吗?你看你送我的春兰,我养的很好。”蕙夫人轻抬玉指,想让范允承看看那些花儿。
“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下官告辞了。”范允承依旧是一副冷冷地模样。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看看那些花儿。”蕙夫人期期艾艾的讲道。
“夫人不适合养那些兰花。”范允承话里透出一丝的嘲讽。
“此话何意?”蕙夫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这话是范允承主动说出的,她内心反而有一丝的窃喜。
“这些兰花都是长在深山里,独自开在山风中,没有牡丹的富贵也没有桂花的芳香,也无人前往观赏,它们不是开给别人看的,它们是开给自己看的。像这样的花的确不适合像蕙夫人这样的贵人来养。夫人应该多养一些牡丹好些,一来可以日日观赏,二来也可以衬出夫人的花容月貌。”范允承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讥讽,蕙夫人此时已经心花怒放,根本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是吗?如此我还是多养一些牡丹吧。”蕙夫人婉尔一笑,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下官告辞了。”范允承面上不带一丝的笑容,语气里的寒冷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范大人何不再多呆一些时候,看看我画的画。”蕙夫人急忙奔到书案前,拿起刚才正在画的画。
范允承看着她手里的画,又望了望她。
“这画,画的如何?”蕙夫人一脸的迫切,此时她只想多挽留范允承一些时候,她要好好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位英俊潇洒,举手投足之中带着一丝果敢与英气的男人,那个她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心目中描绘出的男人,如今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如何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
“这画,下官不敢评价,只是夫人折了这么些的荷花放在案上,可知是错了。”范允承轻声冷笑道。他如何不知面前的这位蕙夫人是如何想的,二十年前他便恨她入骨,如今时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不会去恨她了,可是看到她矫揉造作的模样,拈首弄姿的神态,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厌恶。若不是凌霄临行前的万般叮嘱,他断不会呆在这位蕙夫人的房间之内,看她画的那些不入眼的画。
“错了?我哪里错了?”蕙夫人这才意识到,自范允承踏进这房间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否定自己,他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之情,此时毫无掩饰的摆在了脸上,她满腔的热情此时渐渐冷却了下来。她始终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合适,让这位范允承对自己心生厌恶之情。
“荷花凋谢后根才长成为藕,你如今将荷花采下,下面的根便会烂掉,秋时无收获,如你这般做法,百姓又将枉死多少?”范允承面无表情的道。
蕙夫人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范允承的话让她深受打击,她自忖自己从未与这位范允承有过什么纠葛,在雍州之时他与自己也从未真正面对面见过,为何对自己怀有这么大的成见?
“范大人为何如此对我?”蕙夫人双眼含泪,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下官告辞。”范允承转身扬长而去,不再回头看她一眼。
“范允承,你给我站住!”蕙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出言喝道。
范允承想起凌霄临走时的交待,此时若真与这位蕙夫人翻脸,只怕那萧宏日后会处处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他可以忍受,可是万一牵扯到自己的家人,牵扯到两个孩儿,那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他只得忍气吞声的站住脚步。
“你可知我想见你一面,想的有多苦?”蕙夫人轻声地道。
“夫人今日见到了。”范允承转过身来,直直的望着蕙夫人。
“当年市井流言四起,说你面容丑陋,矮小瘦弱,而我年少无知,便也信了”
“我宁可自己现在面容丑陋,蕙夫人一眼都不想看我。”范允承想起当年之事,想说又不能说,只能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让自己心中的怒火不要那么快的烧起来。
“我现如今真的好悔。”蕙夫人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范允承,她多想告诉他,自己是张绮凤,自己是真的张绮凤。可是她纵然心中惦念过他千百遍,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蕙夫人可是看够了?”范允承问道。
蕙夫人慢慢走近他,范允承后退了一步,蕙夫人接着往前走,他接着往后退。蕙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自己是如此可怕之人,可怕到范允承一步也不愿意靠近自己。
“范大人的夫人,可是张绮凤?”她轻声地问道。
“张元知大人唯一的千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