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文呐,待联回到京城之后,你一定要汇同邢部、大理寺,你们三司会审,全力侦破张元知大人的案件。”
“遵命,皇上!”韦睿只得低声答应道。
萧衍用手点了点他们:“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都下去罢。”
韦睿与范钧一前一后出了皇上的大帐,韦睿走到偏僻之处方才停下了脚步,他有些生气的问道:“钧儿,你为何不让义父讲出来?”
范钧轻轻摇了摇头:“义父,皇上的想法您难道没有看出来吗?皇上根本不想重用我,即便没有我父亲出任大理寺正卿这件事情,他也断然不会提拔任用,那时义父若是再开口替我求情,只怕会惹祸上身的。”
“你知道那六王爷萧宏在奏折之中写了些甚么吗?他诬告你父亲是杀人凶手,我极力劝阻皇上莫要听信他人谗言------钧儿,此时你若是没有官职与军功,回到家中乃是一介平民,如何帮得了你的父亲?”韦睿着急的说道。
范钧心中极为感动,他可以想像的出韦睿在皇上面前如何替自己的父亲推脱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只是他对于目前的境地,已经看的极为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有任何功绩的,那皇上没有杀了自己,已经是极好的运气了,那些功名利禄,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甚么。
“义父,范钧感谢这些年来,您对我所做的一切。若没有义父的帮助与提携,我范钧这些年不会这么顺利的走过来------只是这大梁军中,只怕再也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了,皇上今日放过我,已是我此生之中最大的幸事了,义父,我能保住性命回到家中,这已经是对我父母最大的帮助了。”
韦睿听后只得长叹一声,他想提拔范钧,绝对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如今的梁军之中,似范钧这般年轻的将领,是少之又少,若范钧能在军中站稳脚跟,那对于大梁来讲,无疑是最强大的力量,那边关宁定有保障,那大梁稳固更进一层。只是当今的皇上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仅凭那小人的一份奏折,便将这大好的人才,放归山林,如今这范钧主意已定,只怕是自己有办法留住他的人,也没有办法劝服皇上回心转意了。
“钧儿------若你离开军中,那我大梁军队,便少了一位悍将------这让我如何不心疼?”
“义父,如今的大梁,不值得你如此操心费力------义父您看一看,这世道人情凉薄,朝廷官员昏庸,那当今的皇上更是------这样的朝廷,义父你单凭一己之力,如何能力挽狂澜?我范钧在这乱世之中,能与义父共事,成为异姓父子,范钧此生无憾,对于朝中之事,我奉劝义父,若有机会,莫要贪恋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虚妄之名,早些想法子归家,颐养天年为好。”范钧诚恳的说道。
韦睿如何不知范钧所讲的这些事情,他这些年如此拼命的在这战场之上打打杀杀,不就是为了让那一天晚一些到来,可是如今看这皇上的心思,他韦睿确实也已经力不从心了,更何况刚刚皇上对自己所讲的那些话,话中之意带着浓浓的妒意,他本就极为聪明,一听之下便已经明白了,自己还是在皇上面前不小心流露出来了,对范钧的关切之情。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君主了,那萧衍若是个没有野心之人,当初便不会在雍州起兵造反,将那东昏侯赶下宝座,更不会将那齐和帝萧宝融杀死,以绝后患,以皇上的野心与狠毒的心肠,自己这小小的心思,一旦被他看破,只怕自己与范钧真的便会面临杀身之祸,他此时也最终想明白了,范钧为何甚么都不要,只求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他知道自己与曹景宗不同,那曹景宗是跟随皇上起事之人,皇上对他自然是高看一等,看来自己日后,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做了。
他望着冬夜之中凄冷的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大梁气数,只怕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