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就知道他会忍不住问这么一句,只是有太多的事情给他说了,也说不明白。此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将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否则便会出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情势。
“李忠,要知道此时我们面对的敌人,才是北魏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对手!”韦睿想到那自钟离之战以来,一直隐藏在背后不曾露面的邢峦,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了,领兵南下。那邢峦不动则已,动则有雷霆万钧之势,不可小觑。
“将军说的不是元英?”李忠不明白一向信心满满的韦睿,为何今日出言如此谨慎。
“当然不是那中山王元英,我所说的是北魏大行台邢峦,此人机智过人,论运筹帷幄之才华,不亚于当年的诸葛孔明。”韦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此生如果能与此人面对面谈论一番,该是何等痛快的事情,只可惜他们两国始终敌对,那北魏历代皇帝,除了孝文帝拓跋宏与邻国一直友善相待,其余的皇帝们连年穷兵黩武,争杀频繁,害苦了两国的黎民百姓,让他们流离失所,经年民不聊生。”
“那、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李忠一听倒是来了着急,北魏有这等的人物,那还不赶紧想办法杀过去。
韦睿轻轻摇了摇头:“此时他们按兵不动,定是有他们的道理,此时不可妄下论断。此时敌不动我便不动,敌若动我们随之而动,方能有正确的判断。”
“将军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吗?您说的这些话绕来绕去的,我听着都头晕。”李忠倒是个率性之人,没心没肺的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韦睿微微一笑:“那我就对你讲一句话,看好魏军的动向,随时来向我禀报。”
“哎,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了吗?”李忠嘟囔了一句。
韦睿示意他派人前去侦查邢峦大军的动向,自己则来到地形图前,仔细的观看了一下曹景宗在图中所标示的位置,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邢峦定是想从那里开始入手,利用它天然的地理优势再次深入南梁腹地。
在北魏的大营之中,邢峦此时也正在大帐之内仔细的观看着地形图,此时他也是捏了一把汗,他希望韦睿没有看破他的计谋,到时他还可以与元英一起,有机会反败为胜。临行之前他原本是信心满满,可是一路走来,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原本两国交界之地是富庶繁华之地,孝文帝时期两国边境贸易往来频繁,百姓安居乐业,倒也过了段安宁的时日,只是孝文帝推行汉化以来,着实得罪了不少鲜卑贵族,那些人一直想保留着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自然不愿意学习汉族文化,在孝文帝离世后,这朝廷中的官员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张继续推行汉化,最终当权者内心,还是被贪婪所占据,为了掠夺他国的百姓与粮食,为了那些精美的瓷器与丝绸,一点小小的冲突便引发了连年的征战,这连年的战事一起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到了今日这种地步,只怕此时的局面,也不是那当今的皇上元恪所想要的罢。
“大人!”这时巡夜回来的阿单真在帐外禀报道。
“是阿单真吗?进帐讲话吧。”邢峦强打精神问道。
阿单真自帐外走了进来,他走上前禀报道:“大人,我回来了。”
“南梁那边情况如何?”邢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心中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曹景宗的大军现在正在杨将军身后追赶他们,那昌义之依旧回到钟离镇守。”阿单真说道。
“那韦睿呢?”邢峦皱一皱眉,此时他最想知道的便是这位韦睿的情况。
“他的大军一直驻守在我们大营西南方向一百五十里开外,营中极为安静,还不曾有什么动静。”阿单真回答道。
邢峦听后微微一怔,这位韦睿还真是不可小瞧,若此时韦睿率大部追赶元英的军队,倒还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位平北将军,此时却坐在营中淡定自若,这让人思之确实有些后怕。
“梁军其他人马有无异动?”
“据斥侯侦查的情况,梁军大多都是在原地镇守,只有曹将军手下的几位将军带兵出击。”阿单真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邢峦正要继续问下去,那元英自外在大步闯了进来,他一见邢峦便大声嚷嚷起来:“邢大人,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你还是在这里按兵不动,是何用意?我那妹子如今在钟离城下,至今不知死活,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元英一提到元湘,邢峦脸上的神色便开始变了,他自听到元湘在梁军之中失踪的消息,心中的难过之情,不亚于眼前这位元湘的亲哥哥,只是他的关切之情不能立刻表现在脸上,他只能是把这份关切默默的放在心中,他知道自己此时要对付的不是昌义之也不是曹景宗,而是有“韦虎”之称的韦睿,此人心思慎密,遇事冷静果断,断不是那些普通人士的处事方法,对付这样的人,就要比他还要冷静还要绝决方能战胜他。
“元将军,令妹失踪我怎能当作不知?自她来到我身边跟随在我左右,我当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呵护她,她鞍前马后的为我做事,只是此时因为还没有摸清梁军的情况,我们不能冒然前行,元将军,我比你更想快些南下,找到元湘。”
邢峦此时的关切之情已经是溢于言表,元英看在眼里,知道邢峦此话不假,倒也不便再大动肝火了。
“邢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