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是一片高大伟深的芦苇荡,在夜风中发出阵阵的呼啸之声,无名示意燕飞与他一同坐了下来,远远的离开那对互诉心事的母子二人。
“施主可知这世间万物,有可为有可不为?”无名缓缓的问道。
燕飞脸微微一红,幸好在黑夜之中那无名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大师多虑了,我燕飞做事情是有分寸的。”
“情急则乱!”无名毫不客气的说道。
燕飞听到这四个字后,心中怒气大增,他站起身来,厉声问道:“大师佛法无边,此事若是换作你,你会如何去做?”
无名抬起头来,望着燕飞满是怒气的脸,冷静的回答道:“我会离开!”
燕飞愣住了,其实在他的内心,他不止一次的想要离开范家,可是每一次他总是会找无数的理由来替自己辩解,因为范钧离家,他不能离开,因为羽儿离家,他不能离开,因为凌霄受人欺凌,他更不能离家----种种理由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久而久之,他感觉自己理应呆在范家,理应为范家排忧解难。
可是今夜这位出家人的几句话,让他内心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他有些黯然的重新坐了下来,心中困惑不解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出家人:“你究竟是谁?”
无名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答他:“你是谁?我是谁?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有时我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他做的事情不是我想让他做的事情,施主是否有这种想法?”
燕飞此时没有任何的话语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这些年来他在范家,与范家人已成为了一家人,他们全家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全都牵挂在自己的心头,只是今日看到他们母子重逢之时,内心深处却没有了喜悦之感,随之代替的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大师,自我重生那日起,我便是范家的人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哪一个人都比我自己重要。大师,我这样想可是错了?”燕飞终于将自己心中的困惑讲了出来。
“施主从一开始便错了。”无名过了许久才回答他。
“大师----那我从何时开始错的?”燕飞现在急需眼前这位得道的高僧为自己解疑答惑。
无名此时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望着燕飞那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淡淡的回答他:“自你对她产生感情的那日起,你的错误便开始了。”
燕飞此时感觉自己在这无名的面前,如同**裸一般,此人将自己由内而外,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何?为何是从那时起??”燕飞喃喃的问道。
“因为自那时起,你便是一个死人了。”无名轻轻说出的这句话,不亚于响在燕飞头上的一个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