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钧离开营地已有五日了,这五日期间,韦睿心中极是不安,范钧在军中的资励甚浅,不知他能否以自身的能力让众人折服。
韦睿此时的担心不无道理,随时的士兵均是多年骁勇善战之人,凭白的冒出这么个大将军的儿子,领着他们每日操练,泥水里摸爬滚打,这范钧虽说每日里吃苦在前,训练起来比任何人都辛苦,对于他们这些老兵来说,毕竟范钧资历尚浅,多多少少心底是有一些不服的。
几日来随着范钧北上的士兵仅有五十多人,待得他们接近合肥之时,人马已经相当疲惫了,此次是他们离开大营最远的一次,随行的干粮已经不多,士兵皆是饥渴难耐。此时的范钧,正仔细的观察合肥城外北魏大军的动向,合肥城外到处是北魏的营帐,绵延数十里,放眼望去都已是胆战心惊,想不到北魏叫嚣的百万大军,原本不是唬人,据此测算,确实不下百万之众。
“韦将军,算日子我们已经出来五六天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兄弟们会饿死在路上了。”随军的李忠有些不满的轻声道。他自从被韦睿派到范钧的身边便一直心怀不满,自己堂堂一员参将,如今却和这帮兵士混在一起,每日里穿梭于敌我之间,脏累且不说,就是每日里这么提心吊胆,这日子以前可没过过。
“李将军稍安勿躁,我须将地形及北魏大军驻扎的景况记下来,方能回去。”
“兄弟们都已经饿的不行了。”李忠不满的道。
“李将军,想必是你饿的不行了吧,这些兄弟他们训练之时,曾经一日一夜水米未进,都坚持了下来,李将军未能像我们一样训练过,自然抗不住的。”
“哼------”李忠气得把头一扭,不再说话。范钧心中默记下所有的细节,方才悄悄带人离开。
他带人来到一处山洼之地,他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里,用刀将地面上的杂草及藤蔓砍掉,和几个士兵开始挖掘地下的植物,不一会儿,从地下挖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根茎,范钧来到一处干净的泉水中,将那些根茎清洗干净,一块块的递到他们手里,李忠手里捧着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此时身旁的兵士们都已经开始啃吃起来。李忠将那东西皮啃去,一口咬了上去,一股甘甜的汁液流到嘴里,这东西吃起来脆甜可口,入口生津,以前还真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他很快将这块吃完,又去拿起另一块,被范钧阻止了:“李将军,此物不可多食,只能暂时解一下饥渴,停一会儿,我带几个人去找更好吃的。”
“那还不快点带他们去找?”
“时辰未到,再等等。”范钧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低声嘱咐手下的人警惕四周,他带了几个人慢慢往林子深处走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树木之中传出雄野鸡的鸣叫之声,半个时辰过去,随着范钧进入树林之中的兵士,身上背着十多只野鸡走了出来。留守在原处的兵士发出的惊喜之声,五六日了,今日看来可以吃顿好的了。
范钧自塘中摘取了几十片荷叶,将收拾干净的野鸡用荷叶包好,洒些许盐巴在上面,外面再用湿泥裹住,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范钧命人在下风处点起篝火,将鸡放入火中煨烤,一个时辰之后,将外壳击碎,此时的鸡肉已熟,一股清香自荷叶里传出,已经饿了许久的兵士此时顾不上别的,狼吞虎咽起来。
范钧此时并没有抢着去吃鸡,他只是拿起一块甘薯,慢慢啃吃着,幼时随娘亲到深山之中采药之时,便时常会这样吃些野味,他想起娘亲,喉头有些哽咽,再也吃不下去了。此时他的娘亲,想必每日里都在受着煎熬,思念儿子的心,只怕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了。
“韦将军,给你留了半只。”李忠递给他半只鸡。
“我不饿,李将军,让他们吃了吧,随后要赶路,没有好体力如何才能回到大帐之中。”范钧把鸡又推了回去。
“你……你居然一点都没吃,怎么能忍得住呢?”李忠叹道。
“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韦将军的军法,我韦棱自会牢记的。”
“……韦将军,我李忠是个粗人,生平除了韦大帅和曹将军,还从未佩服过什么人,今日跟着你算是开了眼,以后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忠都不会眨一眨眼。”李忠郑重的道。
范钧笑了笑,这李忠真是忠正耿直之人,这马屁也拍得和旁人不同。
“好了,李将军,你职位比我还高,怎能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是跟随韦将军的人,自当为大梁效力。”
“韦将军有你相助,此战必胜。”李忠赞叹道。
范钧于三日后赶回大营之中,跟随他的众人皆疲惫不堪,纷纷倒地倒睡,范钧虽然疲累,但想到脑中所装的地形与北魏军队,依旧马上来到了韦睿的大帐之中。
韦睿已是焦急万分,离开大营已有十日,要算脚程,只怕已经赶到北魏大帅元英的门口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将军。”
“范钧,你们回来了,一切可否顺利?”
“将军,请备好纸墨,在下要将地形图画下。”范钧将随身的包裹拿下,来到了书案前。
“来案前画罢。”韦睿急忙将他拉到案前。
范钧饱蘸墨汁,提一口气,在羊皮纸上画着,在旁观看的韦睿,自范钧开始画图,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地图。他自幼喜爱丹青之术,参军后更是喜欢揣摩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