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允承怒极,他将一方上好的砚台当着凌霄的面摔的粉碎:“为何要带羽儿去同泰寺?为何要将他送入虎口?你讲,今日你必须讲。”他双手颤抖,他刚刚看完的那道圣旨还放在厅堂之上,看过之后他心如刀割,如今大儿子生死未卜,小儿子又要小小年纪离开父母,去陪伴皇上出家,自己这个家眼看着便要支离破碎,心中如何不急,如何不痛。而自己的夫人今日却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将亲手将儿子送入虎口。
“凌霄知错了,夫君责罚我吧。”凌霄低声道。
“责罚你有何用?责罚于你能让羽儿留下吗?如若我强留,那结果便是满门抄斩,范家上上下下,连带着堂兄都会受牵连。这罪过……这罪过你我都不能承受……凌霄,你聪明过人,才华过人,为何今日之事做的如此愚蠢,为何要羽儿这个孩儿承受这一切?音哽咽。
“老爷,夫人未曾想到会这样,皇上何时去同泰寺,无人能知,莫要再责怪夫人了。”小涅看到凌霄低垂着头,她身上传出的那种莫名的悲伤,让她心中难过之及,她有时好想替这个女人承担这些悲伤,可去替她承担?
“谁都不许替她说话,凌霄你听好:羽儿离家一天,你我便分离一天,自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夫妻,羽儿一日不回家,我一日不会原谅你。”范允承咬牙道。
凌霄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范允承居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他们夫妻二人自相识以来,一直十分恩爱,极少有口角之争,更不要说翻脸的情况,更是不曾有过。她从未想到今日因为羽儿的事情,范允承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夫君你……果真要如此对待我?”凌霄低声问道。
“自今日起,书房便是我的卧房,我不会再与你同榻……若你还想我们成为夫妻,就等着羽儿回家那天罢。”范允承强忍心中悲痛,他的痛苦无从排解,他只能将全部的怨恨发泄到这个他最亲近的女人身上。
“好------”凌霄努力咽回自己的眼泪,“一切就按老爷说的办。”
“夫人,夫人,您先别走。老爷,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啊,老爷。”小涅拼命阻拦凌霄,凌霄头也不回地迈步出门。
“任何人不要替她讲情,我范允承说到做到,绝不反悔。”范允承恨恨的道。
“老爷您心太狠了,此时最伤心的人不是您,是夫人啊。”小涅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是羽儿的娘亲,哪个当娘的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寺里?您此时难过,她岂不是更难过?你如此对她,会让她生不如死的啊。”
“那她为何要去做这种事情?既然做过,后果就应该她自己承担。你们不要再替她求情了,我心意已决,都下去吧。”范允承挥了挥手,示意小涅离开。
小涅转身离开,她一口气跑到了后院的小竹林里面,放声大哭起来。她从来不知自己可以这么伤心的哭,自她懂事起,面对着便是残酷的暗杀,人与人之间冷酷的生死较量,自两年前来到这个家里,她那颗冰冷坚硬的心,在慢慢的变得柔软,那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子,总是每日出现在她身边,像对待姐姐一样依赖她,温暖着她的内心,如今这个可爱的孩子就要离开家了,去同泰寺陪伴那个昏庸的皇上,想到此处,她哭的更加伤心了。
凌霄来到羽儿房间之前,听到小涅的哭泣之声,她此时已是肝胆俱碎,还有何心情劝慰他人?进儿子房间之前,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这才轻轻迈步走进儿子的房间。范羽的小脸上还挂有泪珠,她生得两个儿子,性情可是大不相同,这孩子自小便是那泪珠儿便会掉落下来,而范钧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大哥哥的风范,遇事沉稳冷静,不多言不多语,想想有时对羽儿也是宠爱太过,这孩儿才会如此爱哭。
“娘亲------”羽儿扑到凌霄的怀里。
“羽儿,你可是恨娘亲吗?”凌霄轻声问道。
“孩儿不恨娘亲,娘亲是对孩儿最好的人了。”范羽轻声地啜泣着。
“------谢谢羽儿,你爹爹不懂我,可是我的羽儿懂我。羽儿,可以把外公给你的金锁,再给我看一眼好吗?”
羽儿自怀里掏出张元知大人送给他的金锁,递到凌霄的手里,凌霄盯着那金锁,看了许久,才放回到儿子的衣服内:“娘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除了娘亲之外,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金锁,金锁片刻不离羽儿的身。”
“还有呢?”
“就是爹爹要看,羽儿也不给。”范羽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几日后你便离开爹娘了,以后记住莫要哭,有泪咽到肚子里,何时见到娘亲,你何时再哭出来,到时哭多久都好,只是在皇上身边时,不要哭,也不要说想爹娘的话,记住了吗?”
“孩儿记住了。”
“娘今晚过来,想给你梳梳头,现在娘反倒不想给你梳了,到了寺中,你就要落发,娘今晚给你梳了,落发时你又会伤心,故娘亲不给你梳头,是要你记住,剃掉的头发,以后还会长出来的,我们不伤心,人这一生,什么样的苦我们都得吃,什么样的罪我们都能受,最重要的就是若命没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你这个小人儿了,一定要记住娘的话,不论出任何事情,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凌霄强压住心中激荡的情感,此时她唯有保持住镇定,才能安慰这个即将离开父母的年幼的孩儿。
“孩儿记住了。娘------今夜孩儿想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