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抬起头,眼神之中有着困惑:“齐兄……你这是被井水灌进了脑子吗?”
“说什么呢?”
“你这衣服都湿成这样子了,还穿在身上干什么?”吕野自己都觉得有些想不明白,虽然自己身上有些冷意,但是却觉得如果将那些湿的不行的衣服穿在身上还不如就这样赤着呢。
“衣不蔽体,成何体统。”齐依繁倒是随便找了个理由。
于是吕野就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朝着齐依繁伸出手:“我的衣服呢?”
“给你!”齐依繁将手中的衣服扔了过去。
吕野一把接过来,随后便用一根树枝挑起来,放到之前的火上烤着。只看到不断有着白色的烟气腾空而起,朝着夜空之上涌去。
吕野随后斜着头,看着分不清头上细密布满的到底是汗珠还是水珠的齐依繁,道:“齐兄你这个样子就不觉得难受吗?”
齐依繁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吕野耸肩。
篝火之中不断地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吕野从远处捡了一堆的枯枝过来,这个时候火势熊熊。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有着微微的红晕。
吕野感觉自己手上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匆忙披上。这个年代,若是得了风寒那可是要命的病。吕野不敢开玩笑。
一边的齐依繁则是手里面拿着一根树枝,不断的撩拨着身前的篝火。
吕野换上衣服,一股清风吹过,问道:“齐兄在想什么呢?我看你发呆有一段时间了。”
齐依繁于是挽了挽发丝:“可能有些想家了吧……。”
“家……。”
篝火之前,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念头纷飞。
“是啊,我很少离家这么长时间的。从许都城出来,到现在差不多有三四天了。”齐依繁道。
吕野撇撇嘴道:“才三四天,我还以为三四年呢。”
于吕野而言,自从当初东阿一事发生之后,便一直和吕大臣两人相依为命。完完全全可以说的上是四海为家了,对于他们而言“家”这样的一个概念,已经是有些遥远了。
于是齐依繁这样的话语,落在吕野的耳边自然有些无病呻吟的味道。
齐依繁托着腮帮子,眼前篝火明灭不定,映照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没有和吕野争辩,反倒是低声询问:“其实我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齐依繁笑道:“好奇子航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俗人一个呗。”
“子航若是俗人,那这天底下岂非全部都是俗人了?再说了俗人能够写出《封神演义》那样的文章?俗人能够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之下依然冷静的为我们带出一条生路?”对于吕野这样的自谦,齐依繁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吕野道:“那你要这么说,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封神演义》,即便我不让他现世,到时候一样会有人写出来的。”
这倒不是假话,《封神演义》这本书吕野却是不敢居功。因为压根就不是他自己写的,就算他不写,过几百年之后那位姓许的大神一样会写出来的。
齐依繁的关注点却不在吕野说的话,而是听到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之后眼睛瞬间一亮。或许对于绝大部分的深闺少女而言,一个拥有着举世无双的文采的翩翩君子,都是她们心中所曾经幻想过的对象吧。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句诗也是子航偶得的?”齐依繁道。
吕野摸了摸鼻子,心中想着这当然不是我妙手偶得的,只不过写出这句话的那位大神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脑海里面转过思绪,于是笑道:“这倒不是我写的,我小时候贪玩,家外头路过一个老和尚说的。我觉得说的有几分道理,于是就记在了心里面。”
齐依繁闻言心中狐疑,心想这家伙倒还是有几分机缘的。于是道:“那这老和尚倒还是个隐士高人,能够写出这样的句子,应该也是饱学之士。”
吕野见齐依繁信了自己随口胡诌的东西,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天气倒是渐渐的明朗了起来,颇有些拨云见月的模样。吕野看到齐依繁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微微出神。
不由得道:“我常听人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只是齐兄你这才离家不过三四人,未免有些太过于多愁善感了些吧。”
齐依繁微微发怔。
随后道:“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因为思念家的缘故,我只是在想……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裴东河放弃在许都城的一切,跟着许子远前往冀州。”
吕野原本还以为齐依繁思乡亲切,听这话语才明白不是这么回事。
于是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但凡会做出改变的人,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之中有着让他觉得不满的东西,迫切的需要改变。而这个时候许子远从冀州而来,愿意给裴东河一个改变的机会。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呗。”
吕野说的轻巧。
但是齐依繁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不是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你不了解裴东河,裴东河这个人城府极深。有些事情没有万全的把握根本就不会去做。”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敌人,吕野对裴东河所知甚少。但是齐依繁和裴东河交手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裴东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