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晗低头看过去,以前她不是没注意到辛紫姝辫子上的倒钩,只是这个时候她没心思去想这些小细节。
经叶玖这样一提醒,她骤然响起有一次,在儿子的背上见过一道鞭痕。如今再一看这鞭子,顿时明白了当时是怎么回事,刚刚软下来的心肠再次硬了起来。
辛紫序放在鞭子上的目光也不怎么好,显然也想起了某件让他难堪的往事。
君晗暗暗看了眼辛紫序脸上的表情,当下铁了心,今日一定要教训教训辛紫姝这丫头。
如果公爹再因为这丫头的话,而迁怒她儿子,她就豁出脸面去,到主宅去跟他理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国的公主,如果连儿子的护不住,这个公主不当也罢,什么皇家的脸面,哪有她儿子重要。
君晗心中豁然开朗,看着叶玖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这丫头当真是心思玲珑剔透。难怪溯儿那孩子如此上心,她可是听说了,一日三餐,溯儿可是餐餐不落的往客栈里送。
叶玖看着君晗感激的眼神,心里有些窘迫,最初她并不知晓辛紫序家里的情况,揪着辛紫姝不放,完全是因为这丫头猖狂到她面前,她看不过眼而已。
她也是随着事态的发展,才敏锐地看出辛紫序和大长公主的处境,所以自作主张的推波助澜了一把。
既然是毒疮,晚治不如早治,辛紫序在君溯那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君溯有很多事情都是交给辛紫序去办的,她可不希望辛紫序这条船最后翻在家族里那些龌龊事上。
虽然这么做有些任性,但是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她相信即便她今日不推这一把,来日君溯也是要推的,不过这件事,她做起来比君溯来做,更加合适罢了。
至于这个辛紫姝,只要她对君溯的心思不熄灭,她们两个就注定站在对立面。如此,又何必手下留情,况且真的是这丫头先来招惹她的,她不过还击而已。
最后,辛紫姝被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押着去罚抄女戒,君昭亲自将辛紫序和叶玖送到了门口,并向叶玖表达了一番招待不周的歉意。
“叶玖,今天的事情,多谢。”三人走道覃鞅所住的客栈,辛紫序一脸认真地对叶玖说道。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那里如果出现什么状况,我也会跟着受连累。”
叶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步履悠闲地迈进客栈,招呼一名伙计到跟前来。
“小哥,你这里可住了为名叫覃鞅的书生?”
“有有有,就住在丁字十七号,公子您随小的来。”伙计见叶玖三人穿着打扮贵气十足,脸上挂着殷勤的笑,主动给三人带路。
叶玖没有拒绝,这客栈是帝都中等级最差的客栈,她从没来过,有人带路总比自己寻找要快一些,她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跟着伙计来到覃鞅的房间门口,叶玖忍不住皱了皱眉,辛紫序更是距离房门还有三丈远的时候就不肯再往前挪动一步。
“这,这是人住的?”辛紫序指着连自家府中柴房都不如的客房,一脸嫌弃。
叶玖暗暗瞪了她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沙哑,却十分有礼的声音。
叶玖轻轻一推,发现房门没有上锁,于是将门推开,看到屋中的情况,眉梢微挑。
屋子虽然寒酸,陈旧,但是却被收拾得很干净,东西很少,全都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覃鞅躺在用木板勉强搭起的床铺上,穿得干净整齐,神色也十分从容。
叶玖细看之下,发现这人的眉目十分清秀,眉宇间丝毫不带读书人惯有的清高,而是充满了谦和的书香之气。
那日街头与许琛起冲突,她只远远的看了覃鞅一眼,此时近距离地看到本人,她觉得十分满意。
“不知两位朋友是?”覃鞅勉强从床上坐起来,靠在灰黄的墙壁上,神色间毫无窘迫之一,道士带着随遇而安的从容。
“鄙人姓叶,这位是辛紫序辛公子。”叶玖道,说着拽了拽辛紫序的衣袖。提醒他收了那一副仿佛要上刑场的表情。
“覃公子,本公子是受了摄政王世子之托,特意来看你的。”辛紫序又开始摇起了他那把装饰艳丽的折扇。
叶玖听到他的话,眉头微蹙却又很快松开。
辛紫序坦然地看着叶玖,君溯将人让给了她,可他实在不甘心。人是捞不着了,必须在口头上讨点便宜。
叶玖注意到,覃鞅在听到辛紫序说摄政王世子五个字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激动的神色,却又被他很快的压抑住。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人眼中对君溯流露出来的那种神情,是崇拜。她唇角轻轻勾起,察觉到自己细微的动作,心中猛然一惊。
她大概中了一种叫君溯的毒了,毒不深,却时不时地就发作一回。
“多谢世子关心,思源受宠若惊。”覃鞅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感谢之意。
叶玖听到他说出来的“思源”二字,知这是他在告知自己的字,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份。
“其实,今日我二人前来,还有一事要与覃公子相商。”叶玖走近覃鞅几步,微微侧头,故意露出耳朵上并未遮掩的耳洞。
覃鞅见到叶玖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惊,然后飞快地将眼目光错开,不再看她。
叶玖微微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辛紫序,该他上场了。
“覃兄才名远播,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应道知道如今这朝堂,若无人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