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到“揪你出来么”这几个字的时候,那相貌古拙的男子蓦地吐气发声,舌绽春雷,震得整个厅堂都抖了一抖。
说着眼光向在座众人的脸上逐一扫去。
“大人,这……”
老鸨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在座众人大都是一些好勇斗狠的流氓混混,遇到这男子的目光,却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心中都道:“莫不是自己等人前些日子犯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周宁知道这男子大约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他此刻卸下了易容面具,形貌大变,就连衣服也换了一套,心下倒也坦然,当下神色不改,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烧春,自顾自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相貌古拙的男子鹰隼般的目光扫到周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沉声道:“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周宁心中一惊,不知道是哪里漏了马脚,定了定神,站起来拱手道:“在下姓周名宁,扬州人氏。”
“小师弟?”
“大哥?”
三声惊呼声同时响起,寇仲和徐子陵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又惊又喜的望向他,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周宁。
周宁冲寇徐二人笑了笑,又冲喊他小师弟的一个络腮胡子青年拱了拱手:“卢师兄。”
喊出小师弟的自然是扬州的南门守备卢象升,他拱手道:“司马大人明鉴,这位是我师尊清臣先生的侄子,亦是有名的扬州第一才子周宁周仲道,《饮中八仙歌》即为我师弟所作。”
周宁心道,原来那相貌古拙的男子就是宇文化及的手下司马德戡,在历史上跟着宇文化及一条道走到黑,发动兵变,缢杀了炀帝。
“清臣先生周越?此人已于日前被圣上起复,前往大兴,赴任礼部侍郎,据说此人儒术高深,而且极为护短。若无十足凭据,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司马德戡心中暗想,不动声色的冲身后几个兵士看了一眼,见他们摇了摇头,这才点点头,心中生出几分忌惮,柔声道:“原来足下便是做出‘回首天中塔林暮,数声钟鼓自微芒’的周仲道,失敬。哈,足下好精深的道家内功,请坐,请坐。”
周宁冲他含笑点头,见寇仲冲自己拼命招手,莞尔一笑,走了过去,坐到了二人旁边。
寇仲低声道:大哥你这几日去哪了?我和小陵找的你好苦。”
周宁心中一暖,正要开口说话,却又留意司马德戡耳朵一动,显是仍在留意着自己,哈哈一笑,说道:“有诗云:闻说到扬州,吹箫有旧游。人来多不见,莫非上迷楼?这几日秋高气爽,我自然是流连于各处秦楼楚馆。”
寇仲捕捉到他的眼神,会意的点点头,拿起一旁的酒壶给周宁斟满了酒,两人对视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子陵就差和寇仲心灵对话了,此刻亦是心领神会,在一旁道:“大哥,小仲,你们可否少喝点,论语里孔夫子说‘三爵不识’,又说‘惟酒无量不及乱’,喝多了酒终究不好。”
三人一唱一和,司马德戡听的大为头疼,根据残留的痕迹,他基本可确定对方到了这里,适才他见周宁道家内功极为精深,隐约已可窥丹气中期的境界,又一直自酌自饮,冷静的有点过分,所以这才觉得有些可疑,此刻疑心已去了大半,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其他人,沉声道:“来人,各处屋子都去瞧瞧,若是遇到可疑的人物,便把他请出来。这人年约四十,穿一身青色儒衫,好认的很。”
众兵士轰然应是,便一间间屋子的去搜索,不一会儿,四处的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打破了好几件器皿。天仙楼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大青楼,每间房的摆设都极为考究,每一个器皿少说也值好几两银子,单听声音的话,这片刻之内至少去了数十两银子。
“这位大人……”老鸨急的跳脚,却又偏生不敢多说,心疼的脸上不停抽搐。
趁着这个当儿,周宁低声问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些又是什么人?”
寇仲嘻嘻一笑,附在周宁耳边,以低若蚊呐的声音悄声道:“这要感谢我们的皇上了,前几日他不知发什么疯,杀了竹花帮的帮主殷开山,还把沈北昌,邵令周等几个大佬抓进了大牢,扬州城内势力正是真空期,我和小陵正好练了武功,机会难得,索性建了一个帮会,大哥你是帮主,我和小陵则是两个副帮主,这几日吸纳了竹花帮的势力,势力大增,昨日我们打垮了长江七十二水道里的青竹帮,现在这南门下街已经是我们三龙帮的地盘,假以时日,便是争天下,亦不是不可能。”
最后一句话声音极低,周宁听得有些发呆,天啦,这两小强,不会受自己的影响,这就走上了争霸天下的道路罢?
呆呆的望向二人,寇仲此刻神采飞扬,徐子陵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依稀间他已看到了未来两个绝代宗师的雏形。
不对,这帮会的帮主是自己?周宁一脸的懵逼,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帮主?
寇仲讲完了这几日的经历,又指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说道:“他叫刘裕,现在是我们三龙帮的军师,别看他年龄不大,识见和能力都极为高超,这位叫桂锡良,我和小陵的发小,若不是他俩鼎力相助,咱们的三龙帮也不会发展那么快。”
周宁瞳孔微微一缩,刘裕?莫不是那个‘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的定乱代兴之君刘裕?按照历史来算,他应该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