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前面那一段路程的提心吊胆,从阳城开始往黄河的一段路,就显得多少有些波澜不惊了,这一片区域可能是少林派和嵩山派的势力范围,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便连蔓延的兵灾亦是没有遇到,将至傍晚时,周宁终于抵达了黄河。
在前方不远处,滚滚的黄河水,在矮崖下面奔流而过。
这段河道特别狭窄,但亦阔逾十丈,河水冲上两岸的岩石,浪翻水激,河水瞬息万变,惊涛裂岸,汹涌澎湃,极为壮观。对岸是延绵不尽的原始森林,怪石峥嵘。
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啊。
周宁牵着马儿,移到岸沿处,凝视着河水冲上岸岩,再奔腾回荡而激起的一个接一个怒号狂驰的急转漩涡。他在前世曾经在路经西安时见过黄河上游的情景,同样是大江怒号,但却远没有古时候来得湍急。
无怪,李白曾作出了这样的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现在看来,倒是再贴切不过了。
中华民族,就是以这条黄河为中心辐射出去,围绕着肥沃的黄河两岸,一处处城市拔地而起,生根发芽,有的延绵数千载,有的则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淹没,只是留下了名字和记忆。洛阳,便是这些城市里,最为璀璨夺目的名字。
沿着黄河继续向西,纵马奔过一处小丘时,天色已经开始发亮,玉带般的洛水横亘在前方,洛水对岸,有座雄伟壮丽的巨大城郭,远远的矗立在远处。
这就是洛阳啊……
抵达洛阳这天,是八月二十九日。
这座千古名城雄踞在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在另外一个时空内,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均建都于此,支撑起了华夏的五千年fēng_liú。
在这个奇特的时空,杨广并没有跟历史上一样迁都到扬州,还是坐镇于洛阳新都城,依旧坐拥着百万雄师,规模比之另外一个时空更为宏伟壮阔。
周宁举目远眺着洛阳城,这是一座周宁没有来过的城市,在千年之后,旧日的洛阳城已经彻底湮灭于历史的尘沙中,在钢筋和水泥的丛林中迷失了自己。但此刻在绵绵的细雨中,仍是千年之前的情景,这座宏伟的城市在雨幕下显得既古老又年轻,处处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和扬州城比起来,洛阳的规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单单在南城门便开有三道门,中间的城门叫做建国门,左边的为白虎门,右边的为长夏门。
此刻天色还没大亮,南门外站满了人,按照这个时空的科举规则,在洛阳城此刻正是文武两科进京赶考的时间,除了背着书箱,或在吟哦的书生和武者之外,大多数是一些等候入城作买卖的商旅,与赶早市的农民,他们排着队,在雨幕下冒雨等待城门开启。
周宁骑着马,缓步驶向洛阳城的城门处,这时候,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城门刚巧缓缓启开,周宁下了马,正要往城里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周兄吗?真是巧啊。”
周宁微微一愕,回转头,见到李世民含笑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冲他微微拱了拱手,过来打了招呼,“一别数日,没成想居然在这儿遇到了周兄,当真有缘。”
“是啊……”周宁笑了笑,随口应了一句,在那边的马车上,一个少女掀开了窗帘,有些好奇的看了周宁一眼,长相秀丽。
李世民笑了笑:“这位是舍妹李秀宁和舍弟李元吉。”
“两位好。”
寒暄一二后,周宁在守门官员处验过了路引,又报出了身份名字,守门的兵卫便毫不留难地放他进城。
李世民微微笑着,并没有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后,便随他一起入城。
刚一进洛阳城,周宁顿时眼界大开。一座极其宽阔的古代雄城在他前面展开了面纱。
李世民含笑道:“周兄,这便是大隋的都城了,你看如何?”
周宁打量这时的洛阳城,整个城池房屋鳞立,行人如炽,雨幕之下,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在戏本中才能存在的场景一样,红墙绿瓦,茶楼酒楼旌旗招展,举目所眺处,一条宽达百步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长。两旁的宅院林立,或新或旧,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来往的除了行色匆匆的书生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武人,大都武功不低的样子,背着兵器,在檐下避雨。
“果然是……极为壮观啊……”周宁喃喃道。
李世民笑道:“这就是我大隋的权力中心,天下的人才,将星云集于此,博取功业。他们是这样,周兄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周宁深深望了李世民一眼,这人比自己年纪稍大,应该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样貌端方,谈吐温文有礼。从样貌谈吐上看来,这人是真正的英雄人物。无怪在前世会建立起万古不朽的功业。
“李兄说笑了。”周宁淡淡的说道。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周兄刚来洛阳城,李某今日正好有暇,可以带周兄游览一下洛阳城。”
顿了一顿,伸手指向了前面的那条无比宽广的大道:“这是贯通南北两门的大街‘天街’,寻常百姓只能走左右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