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早已收歇,天上虽仍是乌云疾走,但已可在云隙间窥见皎洁的明月,间有清风吹拂,明月掩映下,四周早回复清晰的视野。
月光下,那只无比巨大的银色手掌悄然攀住了城墙的墙头,五指猛地收紧,向上迅速攀升。
“这是天师道的道术,以铅汞金丹化形,所驱使的阴神,并非是实体,看来对面有个修为极为恐怖的玄修。”谢钟秀俏脸崩的紧紧的,严肃的说道。
周宁心中再次震惊,《长生诀》上面写着这样一段文字:上者象阳,下者法阴,左法阳,右法阴。阳者好生,阴者好杀,阳者为道,阴者为刑。阳者为善,阳神助之;阴者为恶,阴神助之。
当时他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尚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真的会有阴神存在!
周宁和谢钟秀不敢停留,朝南城门奔去,街道上,蹄声惊破道路两旁民居入夜后的宁静,路人固是驻足观望,屋内的人也赶到门外看个究竟。不久后,蹄响马嘶,形势极其混乱,处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呜咽声,奔跑声响成一片。对大多数人来讲,他们尚是头一次见到战争,更别说此刻还有阴神化形,这些百姓岂能不感到惊慌。
不远处便是南城门,城楼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距离离的近了一些,周宁已可清楚的看见那只银白大手的全貌,手上纹理纵横交错,和真人一般无二,这只大手尖利的指甲紧紧的扣住了城墙的边缘,泥石碎屑簌簌而下。
周宁心中雪亮,这阴神,并非是什么幻象,而是实打实的真实形体,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两百来个兵丁手拿长矛围着大手窜刺,却收效甚微。不时的看见有银灰色的粉末飘落下来,好像是铅汞之气,沉降下来的粉末。
过了一会儿,又一只银白的大手搭上了城墙,五指猛地收紧。以周宁的目力,可清楚看到银白大手上面猛然窜起的青筋。
周宁鼻端所闻见的铅汞燃烧气息越来越浓烈。
南城门的城楼楼道上,数百名北府兵,正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银白大手。
这道门是正对着长江和南北官道的大门,乃是大隋最为庞大的码头,东西两门一面邻水,一面临山,并不适宜战马驰奔,项羽纵然来攻,也难以调集大队骑兵攻向东西两门,相对来说较为安全,因此只派了各几百名官兵驻守,由几个城门守备乘马来回巡视。
“爹!”谢钟秀忽然叫了一声,奔了过去。
谢玄正策马驰向城楼,随在后面的谢琰和几十个精骑,追到身边方勒马停下。
“钟秀,你怎么来了?当真是胡闹。”谢玄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谢钟秀咬着小香唇角,明明看到了他的动作,却故作不知地将眼光飘向一旁,说道:“爹,女儿担心你嘛。”
谢琰摇头叹道:“大兄你要好好管教你的宝贝女儿,世家贵女怎可以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谢玄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再训斥下去,望向周宁,说道:“周小兄既然已经来了,就跟在谢某身旁罢,以周小兄的身手,想必能在此战中大放异彩,小女甚是顽劣,有劳周小兄照拂一二。”
此刻,远处的城墙上,两只巨大的银白大手均已攀至了城墙上,碎石飞溅,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比巨大的头颅缓缓的冒了上来。
谢玄目光严峻,不再多说,领头驰向不远处的城楼,身后的数十精骑,亦是马不停蹄的跟上。
谢钟秀吐了吐舌头,面色不自在的看了周宁一眼,道:“周公子,我们也过去罢!”
南城门的楼道上,城门守备卢象升正面色沉吟的望向不远处的阴神,见谢玄带人亲自来了,连忙奔过来单膝点地,双手抱拳道:“卑职卢象升参见玄帅”。
谢玄摆手道:“不必多礼,卢守备,现在城下是什么情况?”
卢象升沉声道:“玄帅,灯光不及城下,看得不太清楚,不过从敌军的火把不看,至少不下三万人,不过大人尽管放心,除非我死,敌军休想攻上城楼。”
旋又微微迟疑,说道:“只是这阴神,着实难以对付,我的剑法尚未修到能斩阴神的境界……”
周宁站在一旁,细细打量这位便宜师兄,只见他虬髯胡子,相貌粗犷,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神情剽悍之极,体内气血旺盛,显然是内外兼修的超级高手。
谢玄目露精光,看了一眼城门上缓缓攀升的阴神,颔首道:“这是《太平要术》中趋使阴神显形的法门,驱使阴魂的人神魂极其强大,也无怪你们束手无策。”
抬眼望了望天空上皎洁的明月,淡淡道:“周小兄和钟秀到我身后来。”
周宁和谢钟秀对视一眼,行至他身旁稍后处。
“锵”!
谢玄祭出九韶定音剑,遥指向远处的阴神。
剑长四尺二寸,在剑脊的一边沿锋口开出九个比尾指尖略捆的小孔,通体青光莹莹,锋快至令人难以相信。
阴神此刻已然露出了全貌,见是一个双目犹如火炬,满面虬髯,威武若魔神的巨汉,一只手按住了城墙,另外一只手五指箕张,朝着城墙上的众人抓了过来。
谢玄不动声色,九韶定音剑猛的呜鸣起来,苍茫的夜色中,一道剑芒猛然亮起,遥遥看去,如同团团烈日火焰,异常炽热。
谢玄的动作潇洒飘逸,九韶定音剑化作一道剑芒,一剑劈击,迎向了阴神抓摄过来的巨大右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