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走进宫门之前,韦夫人便知道了杓沣薨没的事情,想想那些在大街上飞快散播三皇子弑兄的流言的,她想不知道也难。
所以在韦依莲让她进宫的时候,这老太太没耽搁就来了,她想着宫中庭院深深,那些闲话传到自家女儿的耳中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有必要跟她通个气儿。再说了,这二皇子才刚刚咽气,就有这么不堪的流言传出,若说背后没人指使,除非她是个心眼不全的大傻子,否则怎会相信这种鬼话!
韦夫人想要和韦依莲说的话装了满满一肚子,可谁知到了皇宫连女儿的面都没见着,又被刘嬷嬷原封不动的给送回了太师府。
回到太师府之后,韦夫人听说太师那里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便净手给菩萨上了三柱清香,别的不求,只求菩萨保佑杓勍能平安渡过弑兄这一劫,毕竟韦家已经把全副身家都压在了杓勍的身上,若大事不成,占据半壁朝堂的杜仲一流可不会下手留情,
韦家百年世家便会摧古拉朽,一夜败个干净。
绮香阁里面,得知杓沣死讯的杓勍一个机灵,完全清醒了过来,摇着头一连向后退了足有五六步,“不可能,你们肯定在骗我,二哥昨天还在和我打架,怎么一下子就死了,你们一定在骗我!”
杓兰上山去抓住他的头发,拖着就往偏殿走,“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们拿二皇兄的生死来开玩笑,来欺骗!”
景元帝没有理会杓兰和杓勍兄妹两个,而是很认真的盯着冯太医给韦依莲施针。
就见冯太医将最后一根针扎在韦依莲头顶上之后,她咳嗽了几声,忽然吐出了一口黑血来。
冯太医见状,忍不住伸手抹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对景元帝说道:“皇上,等皇贵妃醒来,再喝上几副解毒的汤药就无事了。”
景元帝嗯了一声,“皇贵妃中的是什么毒?”
“回皇上,此毒名为玄心散,可顺着伤口侵入筋脉,等毒性攻至心口,便能夺人性命,是种很霸道的毒药。”
景元帝伸手摸着下巴,在韦依莲身侧蹲了下来,打量着她的脸喃喃说道:“顺着伤口侵入筋脉啊……”
冯太医不知道景元帝在想着什么,不好贸然接话,继续在旁边装鹌鹑。
景元帝摸了半天的下巴之后,转头看向冯太医,“这玄心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毒?”
“回皇上,玄心散没有味道,是种白色粉末,见血则化为水状……”说到这里的时候,冯太医顿了顿,接着小心说道:“由于炮制此毒所用的玄心草只生长在建宁山上,所以……”
景元帝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所以,用毒之人肯定和建宁城脱不了干系,冯太医你说是不是?”
冯太医的眼皮子一抖,赶忙说道:“不是的皇上,也有可能是那下毒之人专程去建宁城中……”
景元帝再次打断他的话道:“还是和建宁城脱不了干系啊!”
冯太医一下子变成了锯掉嘴的葫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且不说这宫里出身建宁城的宫女太监有多少,那建宁城可是龙兴之地,往上数三代,景元帝这天下之主还跟建宁城脱不了干系呢。冯太医又不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因此上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说了。
景元帝忽然伸手指了指韦依莲脖颈上带着的珍珠项链,压低声音对冯太医说道:“你将这项链拿去仔细查验一番,看里面是不是藏了玄心散。”
冯太医被景元帝这散发着阴沉之意的声音给惊的不行,抬头看着景元帝变黑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公主杓芝出嫁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的月色不是很好,总像是被层轻纱笼着,映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怎么清楚。冯太医被两个暗卫秘密带到了清宴殿,一进殿就看到方嬷嬷正跪在景元帝的面前抹眼泪。
等他满腹疑惑的见完礼之后,景元帝单刀直入道:“芝儿明日就要出嫁,朕别无所求,只盼着她能早日为魏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否则的话,朕可是怕芝儿的太师外祖父抱怨朕没给芝儿选个好人家,害得亲家变冤家了呢!”
冯太医常年陪伴在景元帝身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没少见也没少做,甚至这偌大的皇宫并不如表面上让人看到的那般富丽堂皇,反倒如世间最最藏污纳垢之处。
他扭头看了眼抹泪的方嬷嬷,再想想景元帝所说的亲家变冤家,最后想到在朝堂上不偏不倚的定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颤巍巍的回到太医院,两个时辰之后向景元帝双手奉上了一个赤红色的小瓶子。
就算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冯太医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冷,愣愣的跟傻了一样。
景元帝看到冯太医的样子,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太监,道:“你去送柄玉如意给冯太医的孙子,就说是朕赐他的满月之礼。”
这下,冯太医的脊背可不仅仅是发凉那么简单了,说是冷汗涔涔也不为过。
“冯太医,快些将那珍珠项链验来,朕还等着呢!”
随即有那机灵的宫女走上前来,将那串珍珠项链取了下来,递到了冯太医的面前。
冯太医机械的给景元帝行礼道:“是,臣遵旨。”
打发走了冯太医,景元帝对常福吩咐道:“让人将皇贵妃送回顺义宫去,让太医好生照料她脸上的伤。”
最近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景元帝更是痛失一子一女,虽说父皇是先为皇再为父,但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