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杓兰满脸的疑问和担忧,秦艽上前将她的手用力握住,低声说道:“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杓兰抬眼看着秦艽,问道:“今天的药吃了吗?”
秦艽点头,顺便黑了季闲云一把,“吃了,估计里面黄连又放多了,到现在我舌头都还是苦的呢。”
看着比前些日子清瘦了许多的秦艽,杓兰斜着眼睛说道:“要是过个十来天,你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就拔光那老家伙的胡子和头发!”
秦艽伸手揉揉杓兰的脑袋,笑着没有说话。
此时景元帝已经打发走了清宴殿里所有的宫人,冯太医还以为景元帝要问他项链上是否有玄心散呢,就先跪在地上请罪:“皇上赎罪,臣这里马上就有结果了。”
景元帝冲他摆摆手,然后示意他先起来,“那个待会儿再说,朕觉得身上有些倦怠,你给朕请个脉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到景元帝说自己有些不适,杓兰赶忙走到了他的身边,担心的喊了一声父皇,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冯太医,凉丝丝的问道:“你天天来给父皇请平安脉,怎么都没有发现他身体不适?”
自从那日给秦艽瞧病,冯太医就做下了病,那就是看到杓兰就不由得腿肚子发软,生怕这娇蛮公主一个不高兴把主意打到自家的胖孙子头上,于是现在他听到杓兰语气不对,赶忙跪下请罪。
“公主息怒,臣罪该万死!”
由于接连失去亲人,现在的杓兰对这个“死”字特别的敏感,听到这个字就跟耳朵里扎了刺,心里长了草一样,“什么死不死的,再胡说八道本公主就拔光你的牙!”
冯太医咚的一声将脑门儿磕在地上,紧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什么,景元帝闭了闭眼睛道:“冯太医你起来吧,朕还等着你请脉呢。”
如蒙大赦的冯太医赶紧起身,躲着杓兰走到景元帝的身前,打开药箱子准备一下后就给开始给景元帝请脉。
秦艽紧盯着冯太医脸上的神色,甚至有些紧张的向前走了几步,惹得身边的杓兰不明所以的连看他好几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秦艽对着杓兰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担心父皇么……”
杓兰嘿了一声,“你应该担心冯太医才对!”
冯太医一个哆嗦,差点一把掐在景元帝的手腕子上,抬头看到杓兰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赶忙低头收敛心神,认真把脉。
大殿里安静了下来,冯太医认真的把着景元帝的脉相,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了手。
杓兰脸上给景元帝整理袖口,然后问道:“父皇的脉相如何?”
“皇上得脉相平稳有力,并无任何不妥。”
听到冯太医的说辞,秦艽忍不住皱起两道眉毛,然后和景元帝对视了一眼,最后问向冯太医,“既无不妥,可为何父皇说他觉得身体倦怠?”
冯太医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定是最近宫中事务繁多,皇上劳心劳力没有歇息好的缘故,臣开个安神的方子,皇上睡前服下一剂,歇息一晚上就好了。”
景元帝点点头,示意冯太医去一旁写药方,然后问秦艽:“可知道你师傅人在哪里?”
太师韦韧下狱之后,太白楼老板放话说一切免费,许多人都跑去白吃白喝了,季闲云这个素日里最爱占便宜的,当然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迈开腿跑的比谁都快。跟在他身后的百姓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感叹,感叹什么的都有。
“哇,我没看错吧,那个跑的最快的好像是四皇子的舅舅吧?”
“可不就是那老神仙!”
“哟,没想到老神仙也爱吃不要钱的饭。”
太白楼老板适时发话打广告道:“各位,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太白楼的饭菜物美价廉味道好,就连皇子的神仙舅舅也喜欢呢!”
大伙儿一听,情绪更加激昂,嗷嗷叫着都冲太白楼的方向去了。
和季闲云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秦艽深知他的本性,也就是面上糊涂些,其实骨子里精明的很,哪里有个风吹草动的都瞒不过他。这次杓昀表现的那么明显,自己都看出不妥来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师傅季闲云。
除了深知季闲云的本性,秦艽还清楚知道他的习惯,那就是越伤心难过,越会装的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像是个缺心少肺的傻子。因此当秦艽看到季闲云奔向太白楼用的欢快脚步时,心里酸楚的厉害,知道这个老疯子定是伤心难过到了极点。
本来秦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又一次季闲云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喝了个酩酊大醉,然后抱着他不停的呼喊淑妃的名字,还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于是秦艽就知道了他们师兄妹两个的一切过往,同时也为季闲云这个痴心种子拘了老大一把的辛酸泪。所以当后来秦艽发现季闲云将杓昀当儿子来疼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很意外的感觉。
本来以为引以为傲的孩子是个白衣翩迁的美少年,可谁知事实是他就白了外面那身衣服,估计谁都会受不了这诛心的发现,就连人称老神仙的季闲云也不例外。
秦艽心里叹息一声,回景元帝的话道:“师傅他去太白楼吃白食去了。”
景元帝一愣,随机笑着摇了摇头,拍了两下手掌换来自己的暗卫统领,让他去太白楼将季闲云找来。
看到那暗卫统领一闪身就不见了,杓兰对景元帝问道:“父皇,你刚才说什么本来要瞒着我,现在又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