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枪之后,小北跟着向明往其他车厢走去,阮参谋和王团长他们一宿未合眼,暴风雨停了之后带来的洪水,几乎淹没了外面的一切,放眼过去一片汪洋,根本就找不到前方的路。
“小北!”陈伟信看到小北出来,“呼”的一下站起身,关切的走过来问道,“好点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周教官,我好多了,不碍事。”
小北往身后挪了挪,看到大家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陈伟信,两眼充满了红血丝,往日的俊朗容颜此刻显得十分憔悴。
“教官,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
“得得得,有啥要你干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啥都想干,一边儿待着去。”陈伟信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孩子刚有点精神头就开始抽疯,早知道弄点啥药让她吃了接着睡觉就好了。
小北看了下手表,凌晨4点多钟,天已微亮,雨虽然停了,可是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气压很低。
“洪水往西边去,那边有河吗?”小北不理会陈伟信的冷嘲热讽,不是她多事,她就是这种性格,让她偷懒坐享其成,她做不到。
“是有一条河,俺们村去年就开始修防洪大堤,可惜啊才修了一半儿,谁能想到今年台风来的这么早,洪水把修好的大坝给冲毁,我们也没有家了。”说话的老汉捂着脸呜呜的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现在外面一片汪泽,不但家回不去,连赖以生存的土地都没有了,他们怎能不伤心?
“教官,准备干粮了吗?”战士们一路上忍饥挨饿,又是泡了一宿的水,还有两手空空的老百姓,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可是头等大事。
“火车上有行军灶,我已经安排火头军到高地埋灶,你要是闲的慌就去那边看看。”
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她,陈伟信只好给她安排点活,吩咐吴连顺和向明跟着小北,三个人一起来到离铁轨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怎么会有大米?”
小北除了过年时于月梅给她做了一顿米饭,再就是在省城王满实家里吃过,现在看到一整袋子的米,一时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愣了半天才问道。
“在蚌埠补给的时候,周少校拿钱让买的。”正在挖坑的一位二十多岁的老兵说道。
嗯?小北疑惑的看看向明和吴连顺。
“嘿嘿,我知道,但是周教官不让我告诉你。”吴连顺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掌心,欺骗小北让他很不安。
“他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顿顿吃糠咽菜,就给阮参谋二十元钱,买了100斤大米。”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下车送肖道长,当然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陈伟信的举动算是救了大家的命,火头军埋好灶之后,从火车上背下来一些饮用水和干燥的柴火,不到一刻钟,一大锅米粥已经熬上了。
“吴连顺,去车上把咱们的酱驴肉拿下来,今天早上让大家伙吃饱,等一下洪峰过了之后好有体力干活。”
吴连顺不愿意也没法,这时候大家都讲究奉献,他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给谁吃不是吃啊,东西分享了才有乐趣。
三个多小时后,火头军终于熬好了八锅粥,用完了所有的饮用水和大米,小北把剩下的四十多斤驴肉都切成碎末和粥一起熬,米香和肉香在火车附近游荡,引得车上的人频频过来瞅,有几个年幼的小孩干脆蹲在那里守着。
锅碗瓢盆什么也没有,战士们干脆用自己的水壶装粥,每人一大勺,800多人,分两批过来领食物,等到最后锅里刮得干干净净,还有十几个人没分到。
“哎呀,你们吃,你们吃,我们庄稼人饿习惯了,一会儿少不了麻烦大家帮着我们抗洪,可不能让你们饿肚子。”
那个哭泣的老汉发现小北他们没有饭吃,赶紧把自己分到的一碗粥端过来,说啥也不吃。
他们离家的时候把能带走的都带在身上,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一点财产,想要添置新的也不容易,所以很多人都带着搪瓷缸,上面印着毛主席的画像。
“大爷,你吃吧,火车上还有干粮,我们饿不着。”
哪还有什么干粮,本来预计火车今天就能到长沙,在蚌埠的补给都吃光了。
小北带着几人回到车上,一抬头看见祝野惊慌的跑过来,忙拦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哦,苏小北同志,我还以为你又下水了呢。”她刚刚睡醒,一睁眼车厢里空无一人,害怕小北又去蹚水,这才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祝野,我给你留了一份粥,你快去吃。”小北把自己身上的军用水壶拿下来递给她。
祝野还要推辞,被小北制止,正巧陈伟信在后面车厢喊她,两人也没说上啥话,小北就离开了。
“你是女的?”吴连顺从衣兜里摸出点馒头渣子塞嘴里抿着,奇怪的看着祝野。
祝野拉低帽子,轻点下头,转身回到车厢里不理任何人。
吴连顺肚子饿,回头想找林向明要点吃的,一看人也没影了,只好无聊的蹲在火车门口,望着远处吃的正香的几个小孩。
“你们干啥呢?为啥不吃了?”吴连顺走过来,故意黑着脸教训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那小子捂着手里的搪瓷缸,眼神慌张的看着吴连顺,“这是我的。”
“知道是你的,你咋不吃?”吴连顺很生气,难道他长得像坏蛋?
“我……我留着给我娘吃。”小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