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贵祥的勤务兵送来一些油条和豆浆,小北好久没吃到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早餐,一个人喝了一大盆豆浆,心疼的于月梅下决心回家在院子里种一些大豆,等秋天长成了,扒出豆子晾干,留着给她磨豆浆喝。
“妈,干妈,今天咱们去逛街怎么样?”小北不是记仇的人,况且苏秀英跟她一点仇都没有,睡一宿觉又恢复成调皮的小丫头,搂着苏秀英的胳膊撒娇。
林向平被她爷爷叫走,跟在身边去市里办事,临出门嘱咐小北千万注意安全,别走远了,就在跟前溜达溜达就得了。
“大爷,你中午回不回来?”小北狡黠的转转眼珠子,问道。
“干啥?”林贵祥比她还狡猾,自然是闻出一丝异样,戒备的问道。
“我听说后面的四川饭店有一道拿手菜,叫做什么……什么水煮肉片,你要不要去尝尝?”
小丫头眼睛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林贵祥,老爷子生气的一哼,“真是馋猫丫头,哼!”说着背着手出去,隐隐的唇边还有抹笑意。
“什么啊?民以食为天,反正都要吃饭,干啥不吃点好的啊!”小北嘴里咕哝着,一只胳膊挎一个妈,高兴地出门。
附近有一家大百货公司,足足有五层楼的建筑,小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极具异域风格的洋楼,心里感叹小日本占领东北的时候,还真留下来一批质量合格的建筑。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虽然两个妈都嫌这地方东西贵,可架不住小北的软磨硬泡,她那么努力赚钱干啥?不就是想把日子过好点,过舒服点吗?
拖着两人进入大百货,因为是周末,又是换季的时候,进来购物的人很多。
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只要看见喜爱的东西,眼睛基本上不会挪窝的。不一会儿,于月梅和苏秀英就这摸摸那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小北想买块手表,缺了这个生活必需品,小北基本上对时间没有概念。除了白天黑夜,她是分不清啥时辰,有时候还要靠肚子啥时候饿来判断几点。
于月梅来的时候,苏萝卜让他妈带了三百块钱给小北,说让她随便花,没有了她哥再赚。
这种消费观念甚合她意,当然她也不会乱花钱,至少到现在就没给自己花过一分钱。
钟表柜台在三楼,可是两个妈在一楼就挪不开脚步,小北直着急,就跟她俩说自己去三楼看手表,买好后再到一二楼找她们。
于月梅担心小北的安全,苏秀英忙阻止她道,“她不把别人卖了就好不错了,让她去吧,这里人这么多,不会出啥事的。”
小北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惹麻烦,于月梅才批准她离开,说一会儿就上去找她。
小北乐颠颠的直奔三楼钟表柜台,要是妈妈上来肯定不让她买那么多手表,小北决定家里人一人一块,等她钱充裕了之后,再给其他人买。
这时候卖的最好,最紧俏的手表就是上海牌,不但是现在,就算过去几十年,上海牌手表也是精准的走着。
钟表柜台围着好多人,她,不差毫厘。小丫头好不容易挤进去,趴在玻璃柜台看陈列的手表,好多品种,像西铁城这样的洋牌子这里也摆着两三款样式。
小北低头一看价格心都凉半截,我的妈呀,一块手表最便宜的也要六七十,当初她还准备三十块钱要买表,看来只能买个表链。
上海牌是国产货,价格总不能太离谱吧?等她找到卖上海牌手表的橱柜,男表最便宜的要九十,女表最便宜的八十,还是那种款式陈旧的。中等的要一百二十五元,就是说她要买四块的话,一共需要500块。
妈呀,这得抠多少沙蚬子才能换回一块手表?怪不得她们村里谁家嫁闺女,要彩礼都指名要这种手表。
这时候结婚都要“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这都是奢侈品啊。一名工人每月工资20多元,有学历的科研人员一个月工资50多,就算不吃不喝还要攒两月。
农民就更差了,壮劳力一天能挣八九个工分,一个工分8分钱左右,得干上八九个月才能买一块手表,不是奢侈品是啥?
小北遇到的最大阻碍不是钱,而是买表需要工业品购买券,光有钱还不行。
妈的,又是券,啥时候经济开放,不用这种限制购买的枷锁?
小北在一旁苦恼,心里骂着谁把手表定价这么高。她前世做过生意,家里的名表有十几块,知道手表的利润非常惊人。
就拿现在的上海牌手表,成本估计也就8、9块钱,这时候国家又大力发展工业,钢的价格并不高,制作一块手表不需要太多的成本。
就算是10元钱,卖到125块,足足翻了十几倍,这钱也太好赚了吧!小北嫉妒的眼冒绿光,恨不得柜台里的手表都是她的。
放弃买表的念头,小北想以后带足钱再买,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要用在刀刃上才好。
不舍得从人群里退出来,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小北浑身一哆嗦,惊讶的回头去寻找说话的人。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因为在周围的人群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想象中的那张脸--何慧丽的脸。
小北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没做梦啊?再说了大白天的她也不会梦游,怎么就听到一个死去的女人声音?
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从别人的腿缝了钻出来,小北在柜台头一个木箱后面躲好,偷偷打量来往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