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说刘二愣这回会不会被判刑?”大梁村除了七年前发生惊马踩死人事故,这些年也就属刘二愣打人最引人关注。村子不大,谁家有啥事就跟刮南风一样,不大会儿就传遍全村。
“这个不好说,刘二愣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好吃懒做,就这德性,早晚出事,也该有人好好收拾收拾他。”
“谁说不是,哪回欺负咱们,偷咱们家鸡蛋啥的,去跟他理论都被他骂出来,他老婆也不是个东西,这回可好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老实人。”
“要我说,这回的事啊都亏小北,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要不是他打了小北,还不会像以前一样趁我们出工,偷我们家里的东西。”
有人看看小北,见她笑眯眯的低着头,吃力的扒着苞米叶子,不由的叹了口气,“就怕二愣子关几天放出来再找小北一家子麻烦,咱们庄稼人都不好惹是生非,摊上这样的邻居倒了八辈子霉,他家那个儿子也是,再过几年又是一个恶霸。”
一直听着她们说话的苏小北一愣,心说自己咋就忘了这茬?万三爷一般都住在乡里,事情又多,虽说让她有事找他好使,这远水解不了近渴。
村里人,郭勇是生产队长,只关心生产不蹚浑水的官,表面功夫做的到位,实质上一点作用都不起。他和于月梅还是同一个地方的知青,按理说外乡人都会互相帮助,郭勇这几年看似照顾她家,可惜哑巴小北还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苏小北也暗自叹口气,靠谁不如靠自己。明年就有一位老人在南海画了个圈,全国上下都会吹起改革之风,这个时候把握住时机,财富聚集都是空前绝后的,依仗别人来保全自己,不如壮大自己让别人依靠。
想了想,苏小北依旧面带微笑,死劲拽着苞米棒的叶子,前世没干过农活,加上这幅体格太弱,不到半个小时,苏小北的手掌心火辣辣的痛,别人身边都堆起小山似的苞米,苏小北吐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咬牙接着干活。
“吃吃”冷不丁从她身后传来一阵轻笑,苏小北茫然的扭头去看。
身后不远处是一座石头房子,苏小北十分欠缺对农村的了解,不知道这座房子是干啥用的,但是房子顶端有一个缺口,像通风口那么大小,五六岁的小孩子能从这个口子钻进去。
就是那道口子,探出半个脑袋,头上脸上都是苞米面,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盯着苏小北看。
苏小北浑身一激灵,活了两世,经历生死,可对上那道目光也让她不寒而栗,更加好奇眼睛的主人是谁,为啥盯着她不放。
旁边负责照顾她的热心大嫂见她手头停了下来,关心的问道,“小北,是不是哪不舒服?”
“啊?……”苏小北回过神,摇了摇头,再瞥眼石头房子,窗口的半个脑袋不见了。
一直到傍晚刮起凉飕飕的海风,于月梅脸色苍白的来寻苏小北,在家里给俩孩子做好饭,听到收工的破锣响起,满心欢喜的关上门,去接儿子和闺女。
半路上遇到了她最害怕也最不想见的人,韩梅香和李桂芝!
韩梅香跟着万三爷去县武装部要人,在那里又发挥了骂架本事,结果被民兵连的人教训了一顿,被赶了出来,连带着万三爷也被说了一通,老爷子一生气去了乡里,告诉他们该咋办咋办,绝不手软。
韩梅香连女婿的面都没见着,和她闺女两个又是哭又是闹,在县城里丢了一圈人回到大梁村,碰见小兔子一样的于月梅,这两悍妇互相看了眼之后,气势汹汹的奔了过来。
于月梅老实不代表她傻,怎么说也是读过书有点文化的人,反应还是很机敏,心脏跳得咚咚响直奔场院,她闺女下午在那儿干活,只要看见小北,于月梅认为自己就有救了。
眼瞅着就要追上于月梅,李桂芝捡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照着于月梅的后脑勺扔过去。边跑边回头看,大石头飞过来时,于月梅吓的两腿酸软,心思今天是躲不过这个劫,冷不丁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把她拽进墙角里,石头落地,只差那么一点点,于月梅的脑袋就被打中。
李桂芝发现自己没打中,猫腰又捡石头,就在她俯身的空档,从墙角里飞出一大把石子,又准又狠,打的她鬼哭狼嚎,不能近前。
蹲在地上的于月梅惊魂未定的抬头看拉她的人,是个男孩子,不过于月梅没见过他。
李桂芝被石子打的动弹不得,她的老娘从后面撵过来,见闺女没捞到好处还挨打,这两人知道自己在村子里不受待见,就是嚎也不会有人过来帮忙,干脆闷头吃哑巴亏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想看看是谁在墙后面帮助寡妇于月梅。
“好了,她们走了。”男孩嗓子里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得意的拍拍手上的尘土,伸手拉于月梅起来。
“啊啊!”于月梅用手比划做了个谢谢的动作,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个头很高的男孩子。
男孩被她盯的不好意思,腼腆的笑笑后背起地上放着的两口袋玉米面,对于月梅摆摆手,大步迈出去,往村外的小路走去。
于月梅狐疑的看着男孩背影,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大梁村有一个粉碎粮食的磨坊,年前的时候,村子就通上了电,今天是礼拜天,正好是粉粮的日子,附近村子里都会到这里加工粮食,不认识这个孩子也正常,可是他为啥要帮助于月梅?
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