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菲鲁德就已经睡不着了,他躺在淡紫色的床上,裹着天鹅绒的纯白色被褥,呆呆的看着纱帘后面的天从淡淡的蓝紫色变得橘黄然后变成湛蓝色。
“哎........”,菲鲁德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看向靠近门口的那盏精致的银质烛台,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笼中鸟,每一片羽毛的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等着打开笼子的那一刹那的来临。
但是他知道,即便是笼门被打开了,只不过又是进到另一个更漂亮一些的笼子里而已。
菲鲁德又深吸有口气坐了起来,开始洗漱穿衣,缓缓地走到巨大的洗漱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这个少年,头发乱蓬蓬的,几缕刘海还不听话的贴在脸上,这双疲惫的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眼袋,皮肤有些白的不自然,可是说是枯纸一样的颜色,那双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束了呢?他曾经是个有些放浪的少年,放学会去网吧玩一会儿,周末会去球场打得大汗淋漓,他很少被人督促,因为生活在房间里的只有自己。
但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狈的呢?
菲鲁德洗漱好坐在临窗的高脚椅上,等着缇姆和缇丝过来安排离开这里的事。
他继续想着,从和莱恩一起的小村子到华丽的王都,从王都到那个第一骑士家族的庄园,然后再到自己的封地,之后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带到这里,荣誉也好,事故也好,所有的事情发生在在自己身上时都有一种无力感,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从来都是被别人左右的愤怒感,让自己狼狈的只能等待。
“你想要力量么?”
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冷气像是电流一般瞬间从身后窜上来,“不可能,他不会跟到这里的”,菲鲁德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喂,你在说什么呢?不想走了?”
细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打开了,寒气似乎从门外跑进来,菲鲁德转身,缇丝正一脸疑惑的站在那里。
“啊,没有,我是说早上有些凉。”
“那,需要加点衣服么?”缇丝好像有些在意的轻声询问道。
“不...不用,不用。”
菲鲁德快速起身,整理着衣服,快步向着门口走去,靠近门边时,他看到缇姆迎面走过来,暗红色的瞳孔狠狠的瞪了他一下,像是毒蛇刹那间的扑咬,菲鲁德顿了一下,对着缇丝笑了笑,示意让她先走,自己随后跟上。
那天晚上的警告,菲鲁德想了想,还是听一下的好。
“在离开之前,你要先去见一下大司祭殿下。”缇姆冷冷的说道。
“哦....好”,菲鲁德跟着转身离开的缇姆走向尽头的大厅。
巨大的水晶吊顶像是一朵燃烧的莲花,整个大殿金碧辉煌,白金色的大理石地板像是白昼的星河,大殿尽头的是斜卧在贵妃榻上的莉莉丝。
“今天你要走了”,莉莉丝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我送你件礼物这么样?”
这是菲鲁德第一看见让人这么不舒服的笑,诡异的弧度渗透出阴险的味道。
“你还没有女仆吧,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圣剑使大人了”,莉莉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嘲讽的感觉。
“这个......我现在只是个骑士。”
莉莉丝看了一眼身边的缇丝,再次对着菲鲁德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挽起缇丝淡绿色的头发。
“那把这个人偶送给你做女仆吧,怎么样?。”
菲鲁德有些吃惊的抬了一下眉毛,而缇姆全身却像是过了电一般,颤抖了一下,他的现在此刻像是冲刺完了几千米,疲惫感,疼痛感,忐忑感瞬间交杂在了一起。
“可是,大司祭大人”,缇姆调整了一下呼吸,装作沉稳的说道,“缇丝是您的女仆也是传话的使徒,是您亲手做的,就这样送给了一个外人.....恐怕.....不太........”
“不,我决定了,送给他。”莉莉丝说的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缇姆此时整个人都空了,只是简简单单的行礼,然后木然的站在后面,暗红色的瞳孔,现在变得没有一点亮光。
“我还是别...........”,菲鲁德似乎是察觉到了缇姆的样子,想开口拒绝。
“启程吧,不然天黑之前就回不去了。”莉莉丝微微闭上眼,似乎是不想再听任何话。
“缇姆,带他离开。”
几秒的寂静。
“是......”,一声绝望的回应。
此时的菲鲁德正和缇丝两个人坐在飞驰的篷车里,他还轻轻楚楚记得缇姆强忍着狰狞而扭曲的表情,向着自己说走好,然后有些悲伤,或者说有些绝望的对着缇丝嘱咐各种事情。
菲鲁德觉得可能缇丝对他来说就是光吧,一个活在永夜里的人,总会希望有那么一丝光来温暖一下,即便是捕捉不到,看着也足够了。
而此时,他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缇丝,心里猛然的有一种负罪感。
大司祭圣殿
“缇姆,你生气么?”
“没有”
“你说谎”
“没有”
一阵沉默,莉莉丝坐在高脚椅上望着水晶吊顶,淡淡的问着身边的缇姆,她看得出这个男孩的悲伤。
“如果你觉得孤单的话,我可以再做一个‘缇丝’出来。”
“不用”
这是缇姆第一次这么说话,他现在觉得一些事情都无所谓了,但是还是强忍不住自己悲伤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