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的印象忽地模糊起来,代之是宋玉致喜嗔交集的动人风姿。

足音响起。

“砰”的一声,房门洞开。

接着是关上窗子的声音。

沈牧不用看也嗅出来者是宋玉致,心中讶然。这种该由婢仆做侍奉漱洗的事,何用劳烦她三小姐的一对娇贵玉手。

这个意念仍在脑海中盘旋,宋玉致来到帐外,娇喝道:“睡够了吗?还不滚起来!”

沈牧伸个懒腰,把手探出帐外,道:“三小姐拉我起来好吗?”

“啪”!

宋玉致狠狠朝他摊开的手掌重重赏了一记,气道:“你若再胡闹,我便把你掷到门外去。”

沈牧雪雪呼痛的坐了起来,抱怨道:“轻点打不行吗?”

宋玉致气得背转娇躯,怒道:“无赖!”

沈牧把双脚探出帐外,离床而起,刚好站在她粉背后,笑嘻嘻道:“三小姐昨夜仗义收留的大恩大德,我差点便永志不忘。”

宋玉致一呆道:“什么差点?”

沈牧凑到她香肩上的小耳旁,柔声道:“若三小姐肯以自己的香闺招待我,那就真的永志不忘。”

宋玉致移前一步,转身挥掌。

“啪”!

沈牧脸上立时呈现五道血痕,瞬又散去。

宋玉致愕然道:“你为何不避?”

沈牧捧脸涎笑道:“我令三小姐这么气恼,理该受罚的。”

宋玉致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叹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沈牧颓然坐倒床沿处,素素的事涌上心头,眼中射出沉痛的神色,低声道:“三小姐除非是心甘情愿嫁我,否则我绝不会逼你。”

宋玉致玉容平静下来,缓缓移往靠园的窗旁,轻轻道:“既是如此,你以后就不要再在玉致眼前出现好了。”

沈牧一呆道:“三小姐若有此意,我定必遵从。唉!想不到竟是我自作多情,真个好笑!”

宋玉致旋风般转过身来,狠狠盯着他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还说什么自作多情,再说我便杀了你。”

沈牧愕然道:“我心里怎会没有你?昨晚我还梦见在三小姐的香闺内和三小姐,嘿!那真是个令小弟毕生难忘的美梦。”

宋玉致俏脸绯红,差点便要拔出佩剑,失去了平静的跺足大嗔道:“狗口长不出象牙的大无赖,占人家的便宜还占得不够吗?”

沈牧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昨晚确是占了三小姐颇大的便宜,那是人世间最香甜的美事。”

宋玉致拿他没法,生气的坐倒在窗旁的椅子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牧赤脚来到她椅旁,单膝跪地,两手抓着椅柄,仰头打量这正鼓起香腮的美女,柔声道:“我敢向着苍天打报告,沈牧心里绝对有宋玉致。”

宋玉致迎上他的目光,哂道:“当然有啦!因为我是你去争天下的其中一块踏脚石嘛。”

沈牧摇头道:“起始时我确是带点功利之心。但到昨晚,我才发觉自己难以自拔的想着玉致你。”

宋玉致玉容出奇地静若无波止水,徐徐道:“你须谨记大丈夫言出如山,你刚才答应了以后再不会来烦玉致,现在怎能反悔?我不理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我的心无法把你容纳,言尽于此,你走吧!”

沈牧的心像给万斤大铁锤重击一下,疼痛得差些翻倒地上。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由于自己起始时摆出的不当姿态,已深深触怒了宋玉致,令她无法再接受自己。

她肯定对他沈牧有深切爱意,但恨意亦是同样深切。

现在已是错恨难返。

他除了脸色转白外,表面的神态并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感受。

他长身而起,深深瞧了她一眼后,颓然道:“玉致珍重!”

就那么赤足的回到风雨漫天的户外去。

城西宣风坊一座靠通津渠而建的小巧楼院内,徐子陵独坐厅内,等候沈牧。

这是王世充提供予他们的秘巢,用以避人耳目。

此时沈牧来了,颓然在他左方椅子坐下,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平时般口若悬河地说个不休。

徐子陵淡淡道:“发生什么事?”

沈牧意气消沉的道:“我和玉致正式分手了,再没有挽回的希望。”

徐子陵奇道:“怎会弄成这样子?凭你仲少三寸不烂之舌,白可成黑,鹿可为马,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

沈牧叹道:“还说是兄弟,我现在这么惨,仍要耍我。唉!我的问题是这时才真的对她生出爱意,所以不烂之舌也无用武之地。”

徐子陵愕然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沈牧失声道:“说笑?”

旋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直勾勾地瞧着刚买来穿上的新靴子道:“我答应了不再在她面前出现后,苦恼得就那么赤足走在风雨中。那时整个人虚乏无力,呼吸不畅,眼前模糊,心就像铁匠的大锤子砸在铁砧上一样砰砰地响,越来越重,雷鸣般轰得脑子发胀,差点走火入魔。”

徐子陵难以置信地呆瞪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忘了李秀宁吗?”

沈牧凄然道:“今早起床时,我真的忘了她,心中只有宋玉致。唉!今趟比那次失恋更惨,整个人好像浸溺在海水深处,压得心口闷翳痛楚。”

徐子陵道:“让我去和三小姐说说吧?”

沈牧断然道:“万万不可,是我兄弟的就让它过去。哼!但愿玉致她没有我仍可以得到幸福。”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以为她没有你就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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