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朱红色的大门,慕容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空气,寝殿外阳光明媚,满园生气蓬勃的鲜花开的娇艳,迎着自空中点点洒落的金黄色阳光,尽显满园春色。
可以说虽然寝殿内外只有一门之隔,不过慕容感受到的却是两个世界,霓凰殿内仿佛地狱一般,南戊郡主身上散发极大的威压,长时间被对方盯着,慕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空气都要凝结一般,这还是在南戊郡主没有刻意释放气势的情况下,否则说不定重伤下的慕容早就被对方强大的精神威压给弄崩溃掉。
难怪南戊这娘们要召他来寝宫觐见,现在慕容仔细想想,看来今日是完全被对方套路了,现在他已经有九成九把握,今天这场觐见完全是南戊郡主针对他设下的一个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料准了。
他被张天岩迁怒,只能带着罗胖子还有陆四爷连夜逃回南戊郡,南戊郡主定早就通过方士谦的线报知晓,而她也算准自己会上门借势,让慕容在寝宫觐见便是特意为了让慕容看见寝宫内那地狱一般的景象,任何人在第一次见到那般场面或多或少都会被震慑到,南戊郡主口口声声将兽林苑那些人命算到自己头上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种精神试压的方式。
可谁也料不到,那些人恰巧真是被慕容所杀,这才让慕容心神震荡不已,甚至比在寝宫内看到豢养死囚的场面更加震撼。
正因为如此,慕容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踏入南戊郡主的手掌心,主动提出要充当南戊郡主手中长刀,打算跟那些世家大族拼个你死我活,成为南戊郡主手中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慕容摸着颈脖间的创口,微微眯着双眸,抬头直视天空璀璨的太阳,直到双目有些刺痛才将头低下,这是慕容的一个小习惯,每当他身心俱疲时便会这么做。南戊郡主对他的态度只是把他当做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虽然说在南戊郡,南戊郡主的权势还有力量是无可匹敌的,不过世家大族的势力也是不容忽视,数百年来世家大族的势力在南戊郡已经根深蒂固了,即便是南戊郡主也只能让那些人听命于她,听命而非臣服!
正因为南戊郡主并不愿意直接站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对立面前,所以才会推出慕容这样一个傀儡,而南戊郡主只要隐在慕容身后,用‘子母同心蛊’充当隐形的丝线遥控慕容便行,就算随后搞的天怒人怨,可那又如何?
棋子而已,弃子就行。
慕容的下场是什么,想来南戊郡主是不会在乎的,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推出去让那些权势地位受到威胁了的世家大族泄愤便是,而她依旧是南戊郡的神祇,手握八方风雨、魅惑无双的郡主殿下。
可以说,慕容现在是与狐谋皮,而南戊郡主这只狐狸还拥有老虎的爪牙,艳丽而危险,无论结局如何,最终他都只能以悲剧收场……要不被南戊郡主利用而死,要不背叛南戊郡主死于同心蛊,
有些人在困境中会沉沦,有的人会不知所措怨天尤人,有人会破罐子破摔听之任之,而慕容不会这样,他只会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为何不能更努力一点,为何不能更聪明一点,为何不能更残忍一点,而让自己落到如此地步。然后他会对自己更狠,相比于别人对他狠,慕容更倾向于自己对自己狠,当初在身上剜出六七十个血洞是这样,在兽林苑借死遁出所有人的视线也是这样,要么忍,要么残忍,这便是慕容一贯为人处世的箴言。
走到殿前的台阶上,慕容张开满是皲裂伤口的双手,将一缕缕洒在他身上的阳光抱入怀中,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喃喃道:“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问题!”
……
南戊郡城南,富轩酒楼
“胖子,你说小慕他能不能说服郡主大人?”
距离和慕容分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按理来说如果一切顺利现在慕容应该已经讨得郡主殿下的昭令了,可慕容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陆四爷急着在不大的厢房内来回走动。
罗胖子唉声叹气道:“哎哟,我的四爷,您老就安生点别再转来转去了好么,晃的胖爷头疼。小慕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说服郡主殿下应该不难,再说此事也因为郡主殿下而起,张天岩那老狗怪小慕在南戊郡主身前进言,将守备司牵扯进来,导致张廉风送命。可这昭令本就是郡主殿下亲自下达,那老狗没种找郡主的茬,反而死追着我们不放,也是好没道理。”
陆四爷斜了眼罗胖子不屑道:“要是那老货讲道理,你昨晚就不会被人按在地上,像一条死咸鱼样,掐的口吐白沫了。”
原本侧躺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的罗胖子顿时‘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羞恼道:“死老头,打人不打脸,这道理你都不懂,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陆四爷争锋相对:“就你……也算人,好好做你的猪吧!”
就当二人要像往常一样,对喷个三五十回合时,突然却没了动静。
原来两人同时侧头,神情怪异的看着乖巧的坐在床边的蒹葭。
“胖子,你说这丫头一直在笑什么呐?”
“难不成正在看咱们的笑话?”
“不会吧,我记得这丫头平素里乖巧有礼的很呐,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干脆直接问问呗。”
正争锋相对的两人突然间用手挡着脸,低声暗中交流。
最后,罗胖子干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