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闻言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都带了谁在身边儿?可打听清楚了?”
俩小丫鬟既是亲眼所见,自是知道时辰,点头道:“打听清楚了,说是两刻钟前的事儿。同行的还有翠庭轩中的崔妈妈,夕月姐姐和英儿姐姐沫儿姐姐。”
陈嬷嬷得了确切消息,却没能松口气,回头看向正院儿的方向,想着周氏的性子,不由皱紧了眉头。她可知道,依着夫人的性子,若自己这会儿去说这事儿,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打发了俩小丫头,陈嬷嬷在院里转悠一圈儿,将在廊下跟着红葵青柳一块儿打络子的纹菊叫了过来,从荷包里掏了块糖给她,笑道:“去打听一下,舅太太可走了?什么时辰走的?若没走在哪儿用午膳。”
纹菊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接了糖跑出了院子,朝翠庭轩而去。陈嬷嬷见此也转身出了院子,可不敢留在正院儿里。
纹菊打探来消息,早没了之前的欢喜,找不到陈嬷嬷只得禀了红葵青柳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岂肯去做那背锅之人,遂笑道:“我们也不夺了你的功劳,且随我去见夫人吧。”
纹菊有心不想去,可却不敢违背红葵青柳的意思,只得跟在二人身后进了正房。
纹菊到了周氏跟前儿,便赶紧跪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圈儿,蜷在一起,如此才将陈嬷嬷是如何吩咐她去翠庭轩打听消息,又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一字不差的学了一遍给周氏听。
周氏闻言便是勃然大怒!不知是气恼陈嬷嬷阳奉阴违,还是洛镇源居然轻易放过了洛娉妍!至少在她看来是轻易的。
周氏一气之下,狠狠地将手边儿一套官窑白瓷盏挥在地上,砸了个粉粹。正在这时,洛镇源满脸阴沉地背着手,一步步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官窑碎片,洛镇源板着脸瞪着周氏,沉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想砸就砸?”
周氏一愣,呆望着洛镇源一时没反应过来,洛镇源却是已经上前两步,站到了她跟前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你砸了多少,就给我从你嫁妆里面赔多少出来!”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洛镇源说的是什么意思,“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可惜俩人站的太近,周氏这样不仅毫无气势可言,甚至都看不到洛镇源的脸。
下意识地周氏便往后退,谁知一屁股便坐回了椅子上,这下倒是看到洛镇源那张铁青的脸了,一时间满满的都是委屈。
看着周氏微微泛红的眼眶,洛镇源在心底叹了口气,却对身后的虞婆子吩咐道:“有劳嬷嬷,依着册子将东西都收捡起来,再把缺失的单列一张单子出来。”
听了这话儿,周氏才猛地回过神来,扫了眼洛镇源身后带着几个仆妇的虞婆子,瞪着洛镇源吼道:“老爷这是要做什么?抄家吗?”
“抄家”俩字落在洛镇源的耳中,可想而知有多刺耳,下意识呵斥道:“不会说话,就给我好好儿闭嘴!”说完一挥手,朝陈嬷嬷吩咐道:“屋里人都陪着夫人去自在处闲散闲散。”
陈嬷嬷见着架势,身子不由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怯怯地望向周氏,周氏闻言,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形象了。
要知道,正月里没有地龙火墙的自在处,可不是个自在地方,周氏努力捏紧拳头,稳住心神,瞪着洛镇源一字一句的问道:“老爷既然要罚我,也该让我知道沈家人告了我什么状吧?”
洛镇源倒也不隐瞒,扯着嘴角冷笑道:“当年紫君仙逝,舅兄夫妇伤心过度,她的嫁妆便也没来得及清点封存。这会子想起来了,这两日便着人过来清点。”
周氏闻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怒喝道:“她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看不得咱们府上安宁吗?”
洛镇源见此反倒是不急不恼了,淡淡地道:“不做什么,不过是怕有人贪墨了紫君的嫁妆而已。”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对了,舅兄方才还说,若对不上……”洛镇源有意压低了声儿道:“便要去衙门告状!”
周氏一惊,脸色顿时一白,却是强辩道:“这怎么能怪老爷呢?便是有所……”“那,磕着碰着的,也,也在所难免。”
说完,周氏忽然又觉得有了底气,理直气壮地道“这么多年他们自己不来人清点封存,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儿?咱们……”
话未说完,却被洛镇源冷冷地打断,指着地上的碎瓷片道:“就是这样磕着碰着的?”
周氏顿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尖叫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这茶盏可是我自己的嫁妆!”
周氏吼完之后自己也愣住了,洛镇源面色很是冷淡,像是没听到周氏方才的叫嚣,只冷冷地板着脸,微微眯缝起眼觑视着她,轻声儿问道:“那你就竟摔了多少,不是你嫁妆的东西呢?”
周氏愣愣地摇了摇头,顿时醒过神,上前抓住洛镇源的袖袂道:“老爷,我没有,我没有!”
说着周氏眼珠一转,强辩道:“她的嫁妆没清点封存,府里的东西也没一一清点交到我手里,谁知道那些是她的,那些是咱们府里的?”
洛镇源面色一红,扭开头并不想再与周氏纠结有或是没有……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没有最好。”
说完洛镇源闭了闭眼,才很是疲惫地道:“你要知道,如今朝中有多少江南籍官员是出自松阳书院,又有多少人,盯着我如今的位置。”
说到这儿洛镇源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