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怀中紧紧抱着琴匣,一步步走上石桥,桥下是潺潺流水,云若看着流水倒映他的身影,转身向那垂柳中走去。
嫩绿掩去水色,云若走出一段距离,在一颗垂柳旁慢慢坐下,他又将怀中的琴匣紧了紧,头慢慢靠在琴匣上,凝脂的肌肤轻轻摩擦着,修长的手指抚着琴匣。
“子衿。”
幽深的井水中,一枚刻着子衿名字的枫叶飘落,浮在沉寂中。
云若慢慢闭起眼睛,浅浅呼吸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垂柳慢慢摇动着。
是他的思念,怀中的琴是她曾经送给他的,如今她将琴送还给他。
“云若。”
清悦的声音好似遥远林间蓦然的琴声。
云若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头,疯狂的寻找着,放下琴匣,他站起身四下寻找着,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张,古井水的眼睛中全是绝望,苍白的唇颤抖着。
他身子摇晃着,穿梭在垂柳间。
“子衿,子衿,你来了是不是,你出来呀,你出来。”
水色身影一晃,他无力的坐到在地,眼神空洞,抬着头,目光略过每个柳枝。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郡主,郡主。”
“你又要再一次丢下我吗?”
悲伤化作无尽的恨意,云若踉跄的站起身,走到琴匣旁,抱起琴匣,他的神情不再有半分留恋,一如往昔的幽深淡漠。
“我等你三日,而你却避而不见,如今,却又将这琴送回我身边?”
“林子衿,告诉你,我贺兰云若再不需要。”
他愠怒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留恋,只有冰冷,只剩他一人的撕心裂肺。
琴匣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檀木的断裂,犹如他的心。
琴匣已毁,琴弦已断,再也回不去了。
子衿在远处的一个角落看着他疯狂的失态,心中不由生出酸楚的滋味,是她的错。
“云若,我没想到你如此恨我。”
虽然心中亏欠,但子衿还是走了出来,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要来面对云若,即便他是如此恨她,她也不打算退缩。
犯了错,伤了人,迟早要还回来,即便用命。
子衿看着云若身子摇摇晃晃的转过身,脸色苍白,古井水的眼睛失了神,没有焦点的望着她。
眉间化不开的伤,是她送他的。
“我就知道郡主来了。”云若的声音没有了方才的疯狂,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叫她公主,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子衿走近他,他轻轻唤她郡主,从不曾有半刻逾越,只可惜他的眼不再有仰慕。
“云若,我想起来了。”
他的睫毛颤了颤,“我以为郡主不想记起我。”
那一抹水色身影如此孤单,好似这天地间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子衿摇摇头,向前走了几步,“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
一声嗤笑,云若淡漠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带着无尽的嘲讽,“郡主是和我说笑的吧,忘记谁都不会忘记我?那请问您忘得了容离吗?”
子衿一愣,看着云若一时间竟然不知要怎么回答,“他已经离开了。”
忘得了,是骗人,她不想骗云若。
“原来是容离不要郡主了?云若倒是好奇,被人抛弃心痛吗?”
子衿深吸一口气,轻飘飘的说:“痛。”
心会痛,而且是比剜心来的更痛,它会一点点折磨着你,直到你近乎疯狂。
云若愤恨的看着子衿,冰冷在他美丽的脸容上蔓延,“呵呵。”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大声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才停下。
“林子衿,你有心吗?你真的有心吗?”
心,随着他的话狠狠颤抖。
“对,你有心,你只对容离有心,其他人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云若抬起头,好像是想将眼中盘旋的泪水困回去。
他高傲,又怎想让子衿看到他的眼泪。
子衿一步步向云若走去,“云若,你听我说。”
“别过来,我奉劝郡主别过来。”他惊慌的向后退着,好像看到子衿是看见了脏东西,想要甩开。
“我不。”子衿倔强的向前走着。
“郡主,请你注意分寸,这里是安阳长公主的后院,不是您的流月阁。”
“原来你还记得流月阁。”
“郡主,我现在是公主的人,你若再向前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你喊,我才不怕。”
子衿不想让云若再去逃避,既然在意就好好看着她,既然恨就好好报复她,子衿不想看到云若这样折磨自己。
趁云若分神之时,子衿一把拽住他的手,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眼,“云若,你不是恨我吗?那就杀了我。”
从头上摘下一只发簪,放进云若的手中,“那日雅苑你不是做的很好吗?狠下心,杀了我,只要你像我保证,杀了我,可以让你的恨随着我的死,一同消失,以后开心的活下去,你就杀了我。”
云若的眉头紧紧锁着,张了张嘴,眼中尽是痛苦的神色,“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云若,这是我欠你的,不是吗?”
“你所受的屈辱皆拜我所赐,所以……”
子衿眼前的景色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绿,看不清楚,只感觉身体快速的转动着,身子被云若狠狠按在了垂柳上,后背和垂柳撞在一起,很痛。
这是来自云若心中的痛吧,额头上渗出薄汗,子衿不曾发出任何呻[吟,她平静的看着云若的眼睛,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