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很稳,慢慢走近,先是向还情绪低沉着的几人拱了拱手,这才对方君遥说道:“方姑娘,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内子的事情,我并不怪你,只怪我们夫妇运气不好,遇见你太迟,”他抬手阻止方君遥要说的话,“既然当初你帮我炼丹就是交易,那么现在交易继续。”
眼前骤然金光一闪,几人都纷纷抬手挡住了眼睛,狂风平地而起,待光芒暗下去,面前那只凤头隼正昂首长啸,声声泣血,它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片刻,不舍地望着某个方向,随即空中一道金光划破了晴空,宜安忽然面色大变。
他一跃而起想要阻止长生,却还是慢了一步,那道金光轻描淡写地那么一划,空中盘旋的凤头隼顿时痛苦嘶鸣,直直从空中坠了下来。
“快,方姑娘,今日你炼的药你那里还有吗?”宜安抱着凤头隼巨大的身体,一边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入灵气,“他下手太狠,这样会丢命的!”
方君遥愣住了,“我已经全部给他了,”她说着忙从乾坤袋中先拿了一瓶补灵丹,宜安接过去将补灵丹往长生的嘴边递,但是长生却恹恹闭着眼,根本不张嘴。
他就那样以原身伏在地上,宜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补灵丹喂给他,却见他忽然睁开眼,往旁边挪了挪嘴,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尾羽,方姑娘一定要收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宜安,“听说林川将我们凤头隼一族管得很好,我也看得出你并没有在族中受过什么委屈,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说着竟然笑出声来,“方姑娘,你知道么,这小子因为吃素,从小便被那些崽子们欺负,那时候总是三天两头去寻我那位族长哥哥,一转眼啊,他都长这么大了。”
宜安紧紧抿着唇,眼圈红红的,长生叹了口气,“我与怜儿缘分太浅,最开始相遇,便是她身受重伤之时,我为她疗伤,却发现她身上的伤十分古怪,不能见阳光,不能在温暖的地方,她那么喜欢阳光,却生生与我在那又黑又冷的山洞住了六十年,”他叹气,“我知道,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我只是不甘心,但最终……你不用喂我吃药,我将药与她葬在了一起,谁知道,她在地府会不会还是见不得阳光呢?”
他说着,忽然又一顿,“我记得有人说过,地府便是黑漆漆阴森森的……你说,她会不会害怕?”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完全安静了下来。
方君遥崩溃地大哭出来,她不能原谅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阴错阳差,尔生是为了她,她却最终害死了一对爱侣。
阳光照在长生那巨大的身体上,那一身华丽的羽毛渐渐变得暗沉,羽毛失去了光芒,它闭着眼,再没有一丝声息。
宜安站了起来,忽然化出原型,哀哀啼叫,忽然一个俯冲抓起长生,振翅飞离了这里。
凤头隼一族,生,可以在外游荡,死了却都要归葬族中。
方君遥茫然地抓着宜安留给她的尾羽,长生下手极狠,凤头隼哪怕是再落魄也不会将所有尾羽都斩下来,方君遥这次来,也原本想着能收集到十来根尾羽就满足了。
可是她没想到,最终事情是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她们的任务最终是这样完成了。
柳依霜将她扶起来,方君遥失魂落魄,只是抓着她的手,拼命想将那五十根尾羽递到她的手里去。
好像那样,她就没有犯过错误,长生和怜儿也没有死,一切都还来得及。
灵墟大峡谷的两年历练,最终这样落下了帷幕,赤炎依旧跟着她们,柳依霜带着沉默的方君遥,无声无息离开了灵墟大峡谷,日夜兼程花了三天三夜,比起当初五天四夜才从玄青门赶到灵墟大峡谷,这一路耗去的时间足以说明她二人成长了多少,但是方君遥丝毫没有一点喜色。
三人在玄青门山门前落了下来,便看到阶上站着一人,似乎正是在守着她们的到来,正是许久未见的陆言止,他周身的气息匀净蓬勃,方君遥靠近他才感受出来属于筑基修士的灵气波动。
“陆师兄,你筑基了?”柳依霜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似乎想要摸一下这个修炼天才,她们筑基离开山门去历练,顺便也为他寻解开封灵符的药,却没想到分别不到一年,他已经筑基了。
而且感受那灵气波动,他筑基绝对不是一日两日,至少也有半年了,否则灵气不会有这样的威势。
赤炎在一旁撇了撇嘴,那小子当初被他带人从屋里头抬出来摆在大殿中也没能让他从入定中醒来,他当时就看出了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这样的速度她有什么好惊讶的?
陆言止与柳依霜说了几句话,这才转向一旁似乎在出神的方君遥,“方师妹,这些日子还好吗?”
方君遥回过神来,冲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陆言止眼神深了一下,一行人正要进山门,远远地青石板路上却跑来一人,正是如芙,她上来便抓住了方君遥的手,有些焦急地晃着她,“离火呢?离火不是跟着你们吗?”
“跟着我们?”方君遥微微皱了一下眉,“我们并没有看见他。”
陆言止在一旁淡淡地说道:“离火与方君华师兄在一起,当初师父派他们暗中保护你们二人。”
方君遥猛地转过头来,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们二人跟着的?陆言止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她这会儿顾不得管,方君遥听说离火与哥哥都在灵墟大峡谷中,心中便是一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