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界活得久了的老妖怪们总是理智得可怖,有的也会任性得惊天动地。
但是也是普遍遵守着能力低等理智自持、无人能敌可以无法无天的规矩,罗春华这青皮新人却敢凭亲疏喜好办事的,在灵界一般都活不长。
单纯爽朗的却着实脆弱、是最容易被牺牲掉的,老蒋帆倒是罗春华这个小娃娃生出几分怜惜来。
想到此处,他神情中便也带出几分,态度也软和下来。
蒋帆终于露出微笑,表情变得善意温软,一系列的变化都落在罗春华眼里,看他因为这点对他的维护而动容,而破开了壁垒,又恢复了从前在凡界一起相处时的活人气。
所以蒋帆一直都是她熟悉的那个蒋帆嘛!
一直心绪不平愤愤闹腾的罗春华有些羞赧,将紧攥着的灵体触手放开尴尬笑道:
“我今天真的是太闹人了,还总是自以为淡定超然……”
罗春华突然语气一松:“好吧我得承认,实则面对你们这些孤高的大神还是没太大底气的。”
她呵呵一笑,忽然想到自己得意得实在太早,虽然已经是元君,但自身弱处还实在是太多,蒋帆生前是稳稳掌控一国朝堂的权臣,这种难度系数爆表的任务,还被他玩儿的游刃有余,而自己如果不是有裙带关系,她恐怕根本过不了化灵那一关,可笑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能力超群。
罗春华想要絮絮叨叨剖析内心的欲、望在看见蒋帆的脸的时候硬生生的忍回去了,这些想法不能跟蒋帆深说,在一个正统面前越是讨论自己出身卑微低贱,结果只能越描越黑。
变强,真的是末等弱者一致的呼声啊~
紧抿着唇,她不再说话,两人便陷入静默。
蒋帆也不出声打破沉默,此时已然没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正经事了,但他也没直接离开,而是变成常人模样悬空盘坐在她床尾,静静看着罗春华沉思。
对于纯魂体的他们来说,思考便是灵魂的生长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这个样子才好亲近嘛,就算是神仙也是要与身边人好好相处的,是不是现在你除了我师父,恨不得与世隔绝?”
不多时,罗春华又重新开口,她调整了一下僵直的身体,灵魂飘久了,重穿活人的身体就是负累,加之她魂体强大感知灵敏,早该对身体上的不适反应强烈了,只不过刚刚注意力集中在蒋帆身上,身体不适也只当是旁枝末节——肉身只要生机未断,她随时都可以满血复活,所以这点小冷、小冻僵什么的……u……这么难受的事情刚才是怎么没注意到的呢?!
罗春华在约束服里面宁来扭去舒展筋骨,与蒋狐狸绕圈半日,现在终于有了良好的相处状态,神经放松下来,肉身的疲惫却愈发明显了,罗春华觉得她有点变、态的喜欢这种存活于世的小痛苦,也不用术法解决,独自扭得起劲,另一边还能分出精力扮知心问蒋帆:
“你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1浠太大,原来可不是这样子的呢?”
蒋帆看她像个肉虫一样拱来拱去,没个稳当劲儿,想她性格果真还是个小孩子,笑了笑耐下心给她解释:
“事实上正相反,我原来在灵界生活三百花时,习惯了灵界的规则,就是越没地位的人越要沉稳有度,我来历特殊又对情况一无所知、好在我平日行事习惯小心谨慎,而这个习惯让我顺利存活,所以沉闷谨慎已经是现在的我最重要的本能。后来进入历练又需要像个普通人,我这个好几百岁的人,一直都只是被动活泼。”
说到这里蒋帆失笑,继续解释道:“现在长时间在衡官的镜中界,就好似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所以也找回了原来的习惯而已,以后我还要回去灵界混,灵界规则严苛,我如果在这相似环境里养成错误的习惯,说不定哪天出门就回不去了,灵界里对刚历练回来的后代的筛查,像是揪潜藏内部的敌人一样,我们哪个被多看一眼,万劫不复。”
“嘶……”罗春华倒吸一口凉气,蒋帆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着实把她给惊到了,联想起衡官往日的只言片语,顿时被勾带起极强的探知欲,出口的问话却分外小心:“怎么会,父母会不管吗?如果父母是地位很高的、把孩子要回去也不难才对……”
“会参与分一杯羹。”蒋帆言之凿凿吐出这样一句话,而后眼光偏向一旁,眉头皱起陷入回忆当中,第一次在人前提出深藏的疑惑:“所有到年纪的后代必须进入历练,然后不断筛选掉出了差错的那些人,最后不知去向,虽然灵界广大、去处颇多,但众多迹象表明,那些人凶多吉少、全部都是。”
“……灵界里魂体是最大的宝藏,如果被筛选淘汰,这个人的父母也参与分享他的魂体……”蒋帆目光深深转向罗春华:“所有人都抛弃人性对此全盘接受,我疑惑的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个规则?另一方面,我们得到的讯息是规则仅仅是我们不得对凡界有留恋和怜悯,所以为了自保,大多会选择反社会模式。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大批的折损,历练过程在我看起来好像用一个词比较贴切,那就是驯化,但是活了那么多时日的没有傻子,所以筛选条件绝不仅于此。”
“那还会是什么?”罗春华被紧紧吸引,瞪大眼睛追问。
“六百年前,风涯之乱,”蒋帆直直盯着罗春华,“那些在凡界有奇遇的人:樊半真如今无人能敌,那些被封入阵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