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珊珊听了高嬷嬷的话,愣了愣,突然垂泪道:“母亲手里总要留些什么东西。”
高嬷嬷道:“东西在小姐手里,难道夫人还会没银子花?眼看着后头就要过石府铺床去,现在赶紧重新拟了册子送到舅爷家去,免得过几天老爷想起来查抄夫人手里的东西就遭了。”
高嬷嬷的话正说中了何珊珊的心事,她起身随着高嬷嬷去了石夫人的屋子。
石夫人静静的坐着,许是心里有了主意,面上竟再没有颓败之色,反而红润生动起来。
她见女儿也过来了,笑着将何珊珊拉过去碍着自己坐下,道:“娘的嫁妆册子你拿过来没有?“
何珊珊将册子递了过去,石夫人接过去翻了翻:“都是好东西,当年你外祖母怕我嫁到何家受苦,都是捡的好东西给我。还好何家倒没人贪银子,只盯着我生儿子。我以前烦恼,如今倒也庆幸了。”
何珊珊哽咽的喊了声陷入回忆的母亲:“母亲。”
石夫人止住她:“我已经想通了,何家的人都靠不住。母亲就你这一个女儿,只有你配继承我的东西。好孩子,急着母亲的话,好好跟着你表哥过日子。咱们石家的人都重情义,若是哪一天你表哥也变了,你手握嫁妆只要自己过的舒心就好,不要像母亲这么不值。”
何珊珊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怎么母亲像交代后事?
她说道:“母亲且不要这么说话,我只要在舅舅家立稳了,就把你接出去。咱不在这里受苦!”
石夫人点点头:“好,娘等着。”
说着她命高嬷嬷取了笔墨来,同何珊珊两个人熬了一天一夜重新造了嫁妆册子,又趁着府里乱,武姨娘不懂中馈,盖上了府里的印签。
何大人几天没着家,实在是害怕江睦桐有什么不测,侍郎府报官抓人。
他在妓馆躲了几日,见官府没什么动静,于是出来打听。
这才知道江睦桐还在昏迷中,不过倒没什么性命之忧。
他突然想起明天何珊珊就要出门,今天是铺床的日子,万一被舅兄家发现石夫人还被自己管着,自己的官职真就没什么希望了。
因此也顾不上去担心江睦桐什么时候醒,他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却发现门庭大开,院子一角七零八落的堆着些眼熟却又残缺的家具。
何大人武姨娘所在的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差不多少了一半,多宝格上的摆件也全不见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武姨娘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了过去:“老爷!您可回来了,您这几天去哪了呀?”
何大人抱着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武姨娘,问屋里伺候的丫鬟:“家里怎么了?家具和摆件呢?”
武姨娘怕丫鬟说不清楚,拿着帕子抹着泪、添油加醋的说道:“还不是侍郎府那个凶巴巴的小姐,一点姑娘家的温柔都没有,带着一群人进门二话不说就砸东西!把咱们儿子吓得哇哇直哭,现在晚上都睡不安稳呢。老爷,你可得为我们做主!”
何大人身体一僵,哪里还敢做什么主?
他说道:“这事以后再议,先把家里重新收拾整齐了再说。”
不提还好,一提武姨娘又是一肚子委屈:“老爷,夫人被关起来不假,可家里中馈没收回来。我说要重新买东西,账房上只有不到五千两的银子,能够什么用?我去找店面的掌柜支银子吧,人家要您和夫人的印签。我去找夫人要印签,那个可恶的高嬷嬷说要等老爷回来再说,我一个姨娘算什么玩儿意。老爷,夫人被关了还不老实,根本没把您看在眼里。”
何大人皱了皱眉头,这几日担惊受怕也没睡好,一回家就听武姨娘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可惜哪一件都不是现在他能解决的。
何大人劝慰道:“且忍一忍,明天珊珊就要出嫁了,她一出门我就把中馈要回来给你好不好?石家来人了没有?”
武姨娘有些不高兴,又要多等一天,花银子都不方便。
她说道:“石家没来人呢,可是高嬷嬷已经开门从外面请了人把嫁妆抬出去了。老爷,一百抬的嫁妆呢,家具清一水的梨花木。”
何大人有些疑惑:“不是备下的六十四抬吗?”
武姨娘道:“那谁知道呢,不会夫人把她自个儿的嫁妆全给大小姐了吧?那咱们儿子怎么办?”
何大人虽然重男轻女,但是还不至于吞没石夫人的嫁妆。
他满不在乎的说道:“给了就给了,换成你,你的嫁妆会留给珊珊吗?我又不是没有家产留给儿子,你吃味这个干什么?”
他实在太累了,如今见侍郎府只是砸了个门庭,江大人也没死。
何大人就像放下一块石头一样,全身一松,就想去床上躺着睡一会。
武姨娘撅着嘴看这何大人躺到了床上,鞋子也没脱。
她也不敢跟何大人对着干,只好上前帮他脱鞋、宽衣,打水擦脸、擦脚。
只是两家说好的嫁妆突然没有一点预兆的就增加许多,石家舅母翻着嫁妆册子有些不安,问身边的石大人道:“你看看,我怎么感觉姑奶奶把她的嫁妆全给珊珊了?除了这些,光田庄、铺面密密麻麻记了一个大册子,印签都是刚盖的。姑奶奶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石大人瞟了一眼:“妹妹就珊珊一个女儿,难道留着好东西便宜那个妾生子!”
石家舅母问:“要不要派个人过去看看?上次我去他们府上,姑奶奶住的院子比个姨娘的还小,把我气的。可惜姑奶奶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