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脆声说起了皇上:“你时而挥砍,时而直刺,还有花式旋剑,你到底拜得了多少师父?剑术五花八门,却无一精湛。”
“你若再如此学无常师,三心二意,囫囵吞枣,便永远学不到真本事,只能继续做一名底层侍卫。”辛瑶接二连三出言不逊,不留情面,但她所说句句属实,她是真心对待这位亲切少年。
“请问南娣公主的清淑殿在何方。”辛瑶终于是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先是被美景延误,接着又结识了少年,留宫时日不久,容不得她这般耽搁。
皇上朝着清淑殿指了指,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来自夷州的侍女,怎么会认识南娣。
“谢谢,对了,你若真想有所建树,一个时辰后在此相见,我教你如何运功吐气,吐纳百川,对你练功又帮助的。”辛瑶离去之际,还不望朝着这个少年侍卫调皮地一眨眼。
皇上含笑看着辛瑶闪身离去,其身法轻盈,竟没惊动被皇上赶出竹园的那些守在竹园门口的侍卫。
皇上暗叹,这些没用的人,放眼禁军队伍,真的没人比得上连彬。
想起辛瑶方才的调皮模样,皇上嘴角浮笑,侍卫们没用归没用,却是歪打正着成全了心意,反倒多亏了方才连彬不在,否则定会错过佳人。
辛瑶全然不知方才与那小侍卫的相处,表面温馨平静,实则惊涛骇浪风起水涌,一个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无视君威、私佩武器,以及对皇上行招,每一项都是滔天大罪。
辛瑶全然不知的,远远不止方才那个小侍卫,见到容姑之前,辛瑶从未想过,原来宫墙之中远非想象中那么太平,并不是皇亲国戚就能够高枕无忧的,堂堂南娣长公主,居然会被一个大臣踩在脚底欺负。
终于来到清淑殿,尚未走近,便隐约听到女子嘤嘤啜泣的声音,清淑殿似有大事发生,殿内下人个个面色凝重,这种时刻贸然寻找容姑,着实不妥,辛瑶又使出老本行,翻墙、上屋顶,往那清淑殿内探看究竟。
一名神色慌张的宫女急促趵趵走进殿内,左右探看、四下张望,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来到一处偏房门前,轻轻剥啄。
房门开出一条细缝,宫女赶紧躬身行礼,屋内一位眉眼焦急的年长宫女一把将门外小宫女拽了进去。
“找到公主了吗?”年长宫女焦眉苦脸,着急询问。
“还是不见踪影。”小宫女同样心焦火燎,愁眉苦脸,她想起今早上清淑殿发生的事情仍是一阵心悸,“容姑,究竟怎么回事,小从被掳走大半日了,也没个消息。眼下公主又不见了,太妃娘娘若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辛瑶掀开屋顶一块瓦片,透过小小方洞朝内窥看,她听到那名小宫女的叫唤,得知原来这位年长宫女就是容姑。
容姑想起几个时辰前,她正在伺候南娣公主梳洗,岂料一群侍卫来势汹汹闯进清淑殿,不顾公主威严以下犯上,胆大包天将小从带走。
他们强行带走小从后,也没个明白交代,只留下了一句话,“丞相有令,侍女小从犯事杀人,严惩不贷”,如此霸道的行为,南娣何曾受过这种气。
“公主定是不服,亲自出宫找人了。公主莽撞,罗丞相狠毒,若公主真有个闪失,便不是担忧太妃娘娘怪罪,而是皇上责难,我们大家都是死罪难免了。”
容姑忧心忡忡,公主的性子她最了解,侍卫带走小从后,南娣公主早膳未用便跑去太极殿寻找皇上,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散了早朝。
哥会她做主,谁知皇上只是简短几句安慰话语便匆匆将她打发了,南娣公主护短心切,又万分委屈,自然是难咽恶气,自行出宫救人了。
“容姑,他们为何要抓走小从?”小宫女心存疑惑,事发突然,却不太明白个中原委。
“唉,也不知这孩子招谁惹谁了,罗丞相那新过门妾室的陪嫁侍女遇害,据说是被小从勒死的,侍女脖子上紧紧地绑着小从的丝帕,而小从昨日也确实出宫办事,嫌疑颇大,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抓走了她。”容姑道出事情始末,却也只知大概,这仅有的一点讯息还是南娣公主告知于她,而南娣公主正是不满足于这些模糊概要,使心憋气,偷溜出宫寻找细节去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这里是清淑殿,怎么能够不顾长公主的命令,强行抓人呢。”小宫女也是满脸委屈,一肚子怒气,清淑殿上下皆如此,却都有气不敢言,谁叫对方是手眼遮天的罗丞相呢,就连皇上遇事也会敬他三分。
“你不服,公主更加不服,就是不知道这次公主的犟脾气会惹出什么事。”对方诬陷小从杀人,却是证据不足,公主最是护短,容姑担心她与罗丞相硬碰硬,两败俱伤。
“容姑,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能不能出宫帮助公主。”
“没有公主的令牌我们怎么出宫呢?就算公主安然无恙,我们也会因私自出宫而祸罪,哎,我已将此事告知皇上,我们眼下只能等了。”
容姑顾全大局,毕竟她在这清淑殿侍奉了十四年,那些小宫女们大乱阵脚时,她作为长者更应该安抚大家,稳住大局。
眼下清淑殿遭逢变故,容姑也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到容姑的忧心模样,辛瑶同样心事重重,这个时候寻求容姑的帮助着实不妥,只是辛瑶好奇这个罗丞相究竟何许人也,竟是这般只手遮天、朝野侧目,胆敢肆意欺负到堂堂长公主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