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拉住阿醉的手腕,明媚的笑道:“他说的没错,我早就该走了,这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攸宁想要离开,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样,都无法忽视他。她已经查探到了半年以后,墨瞳会从鬼楼中出来,夺回眼睛,就这么一次机会。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可留在这里是做不了的。
下定决心离开,不再欺骗陆离,这是早就该做的事情。
谛听暗打响指,将结界撤掉,走出前厅。
阿醉哪能听攸宁的,一斧子扔了出去,斧头虎虎生风,似乎要劈开空气一般。谛听身子微微一晃,头也没回,轻松躲了开,“砰”的一声,斧头砍进门框上。
“臭和尚,劳资和你不共戴天!”
“阿醉!”攸宁拉着她的手臂制止,却见陆离已经觉得奇怪,转过头,侧目看了过来。
她赶紧一手堵住阿醉的嘴,生拉硬拽着,将她拖上了楼去。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中,攸宁这才松了手,阿醉满脸怒气,喊道:“你在做什么!”她一手指着门外,喊道:“就因为那臭和尚一句话,你就要离开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
攸宁一边倒茶,一边将茶杯推到了榻几外侧示意她喝茶,解释道:“我想离开,并非因为谛听,只是如今多了一个理由罢了。”她微微敛眉,然后扬起明媚的笑容,道:“恳请你多多照顾老板,也不要与他提起谛听的话,若他问起,便说我呆腻了出去转转,好不好?”
阿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不自觉的一痛,皱着眉毛,颓然坐了下来:“好什么好,我可是为了你才留下来了,你便做了好人自己潇洒去。我现在恨死你那老板了,却还得听你的去照顾他,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对不起。”
阿醉恍然觉得自己听觉出现问题了,小拇指掏掏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攸宁轻笑着,翻了个白眼,趴在她耳边。
阿醉受用极了,美滋滋的等着。
突然一声大吼:“对不起!”
“啊呀!”阿醉身子往后一退,只觉得耳膜嗡嗡直响,骂道:“道歉也言不由衷!不原谅你!也不照顾陆老板!你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攸宁坏笑一声,拉过阿醉的手,道:“阿醉,谢谢你。”
阿醉轻叹一口气,小脸神情有些失落,道:“真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分明那么喜欢他,却因为那臭和尚几句话就要离开。”说到此处,还是忍不住恨上了谛听。
“都说不是因为他...”
“我不管!你是因为他说了那番话才要走的!”
攸宁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她来时也只有两个储物袋,一个是乔木的,一个是自己的,走时,大概也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一个小小的香菇露出头来,严肃的道:“女君,带上我。”
攸宁略想了想,自己答应了仟间帮他找妹妹,总不好将吉捌也丢在客栈。她点点头,拎起了吉捌,放在自己肩膀上,转眸看看这个熟悉的房间,扬唇一笑。
脚尖踏在栏杆上,她飞身跃上云霄,浮云莽莽之间,转头看向那座建在水中的客栈。
“女君,我们去哪儿?”吉捌蹙眉问。
攸宁略微想了想,回道:“青要山。”抬手抚抚眉心,双指相叠,抹了上去,隐匿在眉心的他的印记,被她抹去了。
既然离开,便彻底一点。
吉捌没有再问,只是觉得奇怪,去青要山,那定是要找武罗神的了?武罗神很少下山,女君认识她吗?
攸宁离开蜉蝣客栈的一瞬间,陆离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的颤了颤。
她离开,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离开了。
他心神略微一慌,循着留在她身上的印记找去。
什么?
他睁开双眼,眉心紧蹙着,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印记消失了,他找不到她了。
她飞过了沧海,越过桑田,一夜以后,晨曦踏云而来,她终于到了青要山脚下。
这时候攸宁不由哑然失笑,没有了陆离的袖子,还真是麻烦得很,人家转眼之间就能到达,自己却飞了一夜才到。
第二次来到青要山,她明显察觉到这座山的不同。
扑面而来清新的仙气,云山雾罩着山峰,耳边不时传来生灵作息的声音,整个山都仿佛活了一般。
难道当初血衣魔修要抢这座山,并非没有因果的?
凡人界刚经历漫长的冬天,穿暖花开之际,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山峰之上。
吉捌跳到了地上,一步步踩在还未消融的雪花上,显得很开心。攸宁跟在它身后,看着山峰有些犯难,那棵桃树在哪里?桃其他一定在君顾身边。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鹿鸣,接着,蹄子踏地面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攸宁驻足看去,一头漂亮的梅花鹿正惊慌的逃了过来,紧接着,后面数头野狼将梅花鹿围在中间。
一头狼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
吉捌不由的抿着唇,跳上了攸宁的肩膀:“女君不管吗?”
攸宁看着哀嚎的梅花鹿,心弦一动,双手握紧,却是一动不动。转眼之间,数头狼扑上去,将鹿开膛破肚。梅花鹿圆圆的眼睛流着泪,一开始还哀嚎着,四肢不停的扑腾。后来,肠子被扯了出来,它终于认命的躺在血泊当中,不过一会便失去了意识。
鲜血染红了还未完全消融的雪地,攸宁转过头,朝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