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昨夜就忙了一整夜了,如今总算是空闲了下来,您还是赶紧回屋去休息吧。”阿依看着自家主子心若死灰的样子,叹了一叹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劝了起来。
昨个夜里,自从皇后娘娘离开之后,主子便一直独坐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之时,自己好不容易才劝动了主子,准备服侍主子休息之时,长春宫那里又传出了德妃娘娘没了的消息。
主子想着长春宫的事情,连床都没沾一下,又急急忙忙的跑去了长春宫,而后又抱着小皇子去了周太后的慈宁宫。可阿依却知道,那周太后是一向不喜欢自家主子的,主子这一去,在周太后那里,又能落下个什么好呢?
怕是连茶水也没有喝上一口吧。
更何况,以如今宫中的行事来看,众人恐怕都以为,主子不会对小皇子好的吧。毕竟,主子可是太子的生母啊。而如今,太子殿下在边关征战,生死难料,在这个时候,主子身为殿下的生母,却还要费力不讨好的保护另外一个有可能和太子殿下争夺储君之位的小皇子!
如此一来,真是苦了主子了。可那些后宫中人,却不了解主子的苦心,反而还一心在背后议论纷纷,嚼什么舌根子,到处说主子的是非。
主子的苦,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身边人,才知道一二了。
阿依想到,不由暗暗一叹。
“娘娘,你好歹去床上躺一趟吧?”阿依站在纪淑妃的身后,拿起一旁的狐裘,轻轻的搭在了纪淑妃的肩头。
“阿依,”纪淑妃回过了头来,淡淡的笑了一笑。“不用那么麻烦了,本宫不累,不想歇息。”没有了樘儿在,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之中,自己哪里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主子,”阿依别过了头,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心酸道,“阿依知道,你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可如今,太子殿下远在万里之外的边关作战,您又何苦为难自己呢?您这样日日的担忧,又不肯好好的休息,若是熬坏了身子,将来太子殿下知道后,岂不是反而会让太子殿下担心吗?主子,您就好歹回床上,躺一会儿吧。”
“阿依,你不懂。”纪淑妃仍是摇了摇头。她知道阿依说的很有道理,可自己是一个母亲啊。如今樘儿在外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个人留在后宫之中,又怎么能不担忧呢?尽管,她也知道,她担忧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可若是不担忧的话,自己又如何能安心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一个为人母的心情,外人是不会懂得的。
“娘娘,奴婢什么都懂。”阿依不甘心,还是强自劝了一劝,“娘娘,奴婢懂得,若是您熬坏了身子,等不到太子殿下回来的话,将来,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娘娘,你这一个月多以来,您就没有安安心心的睡过一个好觉,也没有踏踏实实的吃过一顿饱饭。如此下去,您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快熬不住了啊。”
阿依说道这里,眼角忍不住的便有些湿润了起来。
“娘娘,”她掏出帕子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有些难过道,“难道,您忘记周太医前几日说的话了吗?”
娘娘的身子,如今是每况愈下了,前几日周太医来把平安脉的时候,竟然说……说娘娘的身子若是再不好好的保养的话,恐怕就快要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娘娘还不到四十啊,这么年轻,若是就这样去了,那……
“娘娘,就算奴婢求了,哪怕是为了太子殿下,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说完,阿依跪倒在纪淑妃的身边,抱着她的腿,痛哭了起来。
“阿依,你快起来吧。”纪淑妃看着这个从黎族的十万大山之中和自己一起走出去来的婢女,扶起了对方的手,轻轻叹道,“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如今,樘儿也大了,身边又有婉儿照顾她,本侯又有什么不能放心的。那两个孩子,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如今,哪怕本宫马上就闭了眼,也是能放心的了。”
周太医说的对,自己的身子的确的有些敖干了。那些年,在冷宫之中做够了奴役,也熬干了身体。若不是念着樘儿还小,还需要自己这个母妃来保护他,照顾他。恐怕,自己早就去魂归故里了,哪里还得熬到今天?
这十年来,自己虽是活了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儿子,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如今,儿子有出息了,又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她这个做娘的,再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了。
纪淑妃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樘儿在宫中,她恐怕还能再熬上一些日子。可如今,樘儿去了边关之地,自己这个做娘的,日日忧心之下,这身子骨,恐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自己还是得支撑着啊,她这个破败的身体,还得为樘儿做最后一件事情----若是边关传来战败不利的消息,那自己便闭了这双眼,给樘儿留条后路吧。
她虽是黎族降俘的身份,可好歹是做了这大明朝的淑妃娘娘,如今又是太子的生母,若是自己去了,樘儿无论如何也是要回京来奔丧的。如此一来,樘儿便可以避过边关不利的战事,顺利的回京了。
百善孝为先,大明一向讲究的是也是以孝治理天下。若是樘儿为了奔丧而回京,便是任何人也拿不到他半分的错处了吧。
这,也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一桩事情了。
“娘娘!”阿依看着自家主子眼里那一片灰蒙蒙的死意,伤心不已的闭上了眼睛。“娘娘,您不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