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我们不走?”
假山这一边,姬流觞看着离去的王诗语,挑眉说道。
“走啊!”
“我走我的,你玩你的!两个时辰后,水阁再见。”说完,芈凰头也不回的说走就走。
“本公子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跟着你!”姬流觞磁性而邪魅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他到要看看她这前躬后倨耍的是个什么花样。
“好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迷雾中,芈凰脸上挂起一抹瘆人的笑意,手中的匕首无声无息滑出袖口,于雾中快速刺出,划破风声;男人虽然身负重伤,耳朵还算好使,身体反应不慢,可是大伤未愈终是动作有些迟缓,还没有走过三招就被女子用随身携带的绳子给绑成棕子。
找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假山洞将姬流殇扔了进去,清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好好配合,那就在这里玩到明天天亮吧!”
看着被草堵住嘴的男人只能不停挣扎干瞪眼,芈凰挥手一笑,“我先走了!”说完,把剩下的绳子挂在腰间大步离去。
“呜呜……”
姬流觞狠狠瞪着离去的女人,上次合着那个什么若敖子琰把重伤的他赶出朝夕宫,这次又把他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可恶,女人,别落他手上,他一定让她哭着求饶。
趁着雾色正浓,芈凰顺着假山根一路向东,直到雾气全无,偌大的白龙池终于出现在眼前,眼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快速翻过铁栅栏,然后一猫腰钻进白龙池边的假山,那里有一个小洞眼,可容一手,是她和秦红约定的地方。
手一伸进去,就摸到一张简短的纸条:“银筷有毒,这是解药,小心王诗语。”再一摸果然就有一个玉瓶装着一颗解药。
轻轻一摇,“叮叮当当”作响。
将瓶子揣进怀里,芈凰走向白龙池边,在距池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波澜不惊的的湖面上,透过黑如墨汁的湖面,望着在湖底游动的孽畜,伸出双手轻拍,有细如浮沉的细粒从掌心抖落,落入池中,与池水融为一体。
眼中射出一道雪亮的锋芒,嘴角上扬说道,“等了十一年,今日就是你这个孽畜的死期了!”
转身正要离去,无意中目光掠过池面,身子蓦然一僵。
一抹修长如玉的倒影,正倒映在如镜的池面上。
芈凰盯着那抹影子,没有转身,不知对方看了多少。
紫竹玉冠,同系的紫竹暗纹月白轻袍,初秋的清晨,凉意袭人,一件滚了雪狐的轻薄披风裹在他的身上,毫光毕现,名贵异常,但见来人含词未吐,气若轻羽,一张连女子都自叹不如的精致眉眼和淡粉色唇瓣,此时勾起微妙的弧度,然后那双修长浓密的眼眸悄然一转,就是一段云淡风清,堆在眼角,正隔湖与她浅浅礼貌一笑。
清凉的秋风吹落岸边一树月桂,洒下白色小花,浓浓芳香,从他紫色玉冠上掠过,就零落在了一池幽深如潭的白龙池面上,顿时减淡了这一池腥风恶气和某种不知名的气味,也揉碎了这一池如花笑靥。
隔着白龙池,芈凰拧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成嘉笑着微微颔首有礼回道,“嘉随便走走,不想就走到这里来了,真巧。”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巧,从藏春园到这可不近,再想起几日前的刺杀,不知道他在里面出了多少力,那些刺客追杀的她差点回不来,而今日这宴会,他又费了多少心思在里面……
她不想去猜,身为芈昭座下的第一谋士,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劳驾,让让。”
抬起头,芈凰生硬地说道,示意来人让开道路,要往他那边的方向通过,回到藏(春)阁。
男子只看了她一眼,举步向池边一让,特意站在离池边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女子毫不犹豫地举步而过。
一双好像永远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柳眉修目,盯着女子刚刚站过的白龙池边,然后望着头也不回转身离去的女子,成嘉摇了摇头,向着另一侧假山举步走去。
秋风从二人间穿过,携带着月桂的浓香,浸入口鼻,香甜无比,就像沉封的记忆,曾经让人心醉,却毫无半丝绮丽瑕想。
彼此垂落肩头的黑发,在秋风中勾起一段若有若无的涟漪。
却在擦肩而过的身后,再度回归各自的肩头。
彼此向前,不带一丝犹豫。
待走了很远,芈凰才突然站定回望了一眼远处的假山,已经看不到男子的身影,离开的这三年,他似乎还是老样子,永远都云淡风轻,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是好是坏,是高是低,就好似这天边的云。
只一眼,你永远看不到云后面的,究竟是晴空万里还是狂风暴雨。
摇了摇头,芈凰不再多想,小心地躲过一队队巡逻的禁军,返身回到藏(春)园,雾气弥漫的湖面上,她身似灵狐,无声无息地钻进湖边的芦苇丛中,把绳子轻巧一抛,缠住水阁连着的长廊飞檐一角。
这两日夜里她已经偷偷来过,地形基本上全摸熟,借着大雾遮掩身形,她快速的攀上长廊顶端,贴着瓦沿躲过沿途走过的宫女和侍人,向着木榭快速掠去。
轻轻揭开青瓦,芈凰透过缝隙看向木榭内部,此时木榭中就剩下秦红恭敬地站在圆桌边,手上捧了一碗褐色的药汁呈给芈昭,“公主,药好了。”
“嗯!”芈昭那樱花似的唇瓣微勾。
白日里,一排排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