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船全部靠岸就绪,芈凰素手一挥,“大军分批御马上船,专人押解俘虏!”
“上船!”
五千凰羽精卫声势浩大,齐齐领命,将战马驱上临时征调的小型军船之上,同时将俘虏押解于最大的几艘军船。
芈凰见所有兵马上船,点头示意杨尉,杨尉站在船舷举着红色令旗上下挥动,“发船!”
大江,宽五百丈,非人力可以横渡,舟全速行进一个时辰,方可渡江而过。
千舟载着五千兵马向着楚国都城乘风破浪挺进。
长天与大江之间,只见芈凰与子琰并肩而立在最高的一艘军船船头之上。
亘古的江风从江水滔滔的大江上吹来,轻拂着二人背后长长的黑发,在风中渐渐纠缠在一起,仿佛这一世的命运,交织成一面黑色的旗帜,在他们身后随风张扬。
二人的目光在江风中浅浅交汇,一个雍容尔雅,一个肃穆凝思,犹带着一丝不解。
“公主,发乱了。”轻笑一声,若敖子琰以指轻轻拨开芈凰面上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凉如寒玉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略带风霜的容颜,一双幽深的黑眸暗暗发沉。
“多谢公子,凰有手自可拂去。”轻轻嗯了一声,芈凰不自然地后退一步,然后将交汇的目光收回重新投在郢都城上,也不用手捋发,只是一甩马尾,只留一个乌黑的发髻侧对着身边的男子。
虽有不敬,却少了一些她的尴尬。
轻“呵”一笑,“公主与琰之间,无须如此多礼,你我已是未婚夫妻。”
若敖子琰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二人之间又拉开的距离,似乎从相识之初彼此之间,总保持着这不远不近的一臂之遥,他靠不近,也抓不住,仿佛眼前之人心在天边,不可揣度,不可掌控。
“虽是如此,但该守之礼还是当守,请公子见谅。”芈凰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言辞之间的生疏,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虽然回京途中她就已经接到二人赐婚的玉旨,已做好了即将多出一个“未婚夫”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与他真正接触时,还是无法适应这突然而然转变的亲密关系。
他们相识十一年,可是从未有过超过同窗之举,即使这三年来,往来楚庸两地不断的飞鸽传书,也仅是如师徒一般的请教多于密友之间的交流。前后两世,她都鲜少有过密友,即使亲如姐妹的四大侍女,今生也是亦主亦友,泾渭分明。
在她的心底,总是留了一处保留地带。
那就是她重生的秘密。
“真是刻板的女人,潘太师不知是该为此欣慰还是该长叹!”若敖子琰负手轻叹,不过一会,再度收拾好心神,又微微含笑地仰起他那张清俊雅致的容颜,清声问道,“回京之前,琰有一问,不知该不该问。”
“公子且问!”芈凰有礼地回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公主,然否?”
“然也。”
“而我楚国大江汉水之利与害,琰之认为,皆在公主之志。”
“皆在我之志?”她不解地问道。
“是的,皆看公主是志在牧守一方还是普天之下?”
目光陡然微寒,看了一眼身旁言语无忌的如玉男子,然后环视了一圈身后五步远的五位千骑将军,各个充耳不闻仿佛聋子,再往远士兵皆站在船身两侧,江风很大,声音虽然破碎无法辩清,但是一语被人道破了心思的芈凰,谨慎地撇开容颜,“公子枉言了,此乃父王之志向。若父王剑指四方,凰定当意不容辞;若父王意在守护楚国安宁,凰定当持三尺剑护佑我家国。”
子琰听完,只是含笑地向后轻挥右手,可是就连她的侍女司剑都看懂了。五人齐步向后又退离十步远,各自抱剑守住登上船头的各个入口,而两侧的士兵又向后退的更远,将船头一处守的密不透风。
“公主现下不用忧心了。”说完再不出声,只是含笑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郢都,任江风吹乱他身后的长发。
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浅笑风华,临风玉立于船头之上,谈笑间,仿佛天下信手可以拈来。
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般强大自信。
是身份权势使然?
还是果有惊世才华?
想必二者都有吧。
芈凰默默将五将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这种令行禁止的本领,莫非王者之事,就连自己也不得不信服听从。
若敖子琰浅笑长叹,看着江面,对她雍容回首一笑,“公主,我楚国历经八世图治,霸业未尽,还需不断努力啊!”
单手托着金盔,一手凭栏远望的芈凰,闻言皱眉回道,“可是公子,我楚国看似幅员辽阔,却因为大江与汉水两条江河,将我偌大的楚国一分为三。我芈姓不仅失去了对三地最强有力的统治,仅能依靠这两道天然屏障,固守大江以北汉水以南的城池,抗拒庸国巴蜀之地与晋国。而两河流域,天涝频繁,年年饥荒,民不聊生,此次庸国之战皆因我楚国内涝多年饥荒而起。”
“若不能加以治理,假以时日,我楚国则上下危矣,分崩离析,何谈霸业征途?”
说的直白点,楚国在她父王治下,如今能偏安一隅,已是天大幸事。
若敖子琰闻言轻蔑一笑,素手指着大江沿岸的诸个城池,指点江山一般地清声说道,“公主所言极是,大江汉水之害,年年祸乱我楚国万千黎民百姓。所以我楚国更应先加固大江沿岸城池,设立水运码头,加强军队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