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停下来,这事就算谁的过错!”
若敖子琰这话一出,二人更是狠狠瞪着对方,越打越激烈,就连孙侯都皱眉了,可是若敖子琰还只是冷冷看着,任江流如何劝阻也不停。
“你们别打了,大帅说反话在!”
江流心道就连他都能听的出来,平日机灵的两个人却愣是听不出来,从帅帐一路打到帐外,身后的两方人马还摇旗呐喊。
帐内帐外,人头攒动,大声起哄!
直到孙侯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手一个抡起,大喝道:“本侯不管你们原属于哪一方,今日有本侯在,敢在军中私斗者,全部重打五十大板,除去军籍,永不录用!”
“对于侯爷的任何处罚,我凰羽卫无人有一句怨言!”
所有凰羽卫颔首,“我们甘愿领罚!”
毛八抬手指着一边跪地的奴隶,“可是这五万奴隶原是我楚国良民,只因大水,被若敖都尉强圈为奴,后又送上战场,这些驸马和侯爷都是知道的。”
“而把他们活着带回去,是太女交给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一口一个太女!”
“你们凰羽卫眼中有驸马?”
“有大帅吗?”
“公子身为三军主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不懂?你们凰羽卫无论出自哪支番号的队伍,只要如今身在军中都需听从公子调遣!”
“还是你们要从新兵开始学习学习!”
清浦高声质问道。
“军令如山!”
“战事为重!”
“这些道理我们都懂!”
“可是这些奴隶是无辜的,本可以不反叛,也不必死!甚至驸马大战结束,他们日夜期盼可以恢复自由之身,终于实现。可是你为了一匹马就这样一步步将他们逼上绝路,逃跑,身死,这是为什么?”
他将手中染血的长剑,用力一掷,掷到清浦脚下,问道:“还是这么多人在你眼里抵不过公子的一匹宝马?”
如果有可能。
毛八想说这么多人难道抵不过驸马一人。
当然他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今这个世道,贵贱从出生之时既有定数,他们只是万千蝼蚁,任人踩在脚下,而驸马身为若敖氏甚至楚国第一公子,众星拱月,立于云端,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想到此,他还是忍不住因此红了眼眶。
清浦闻言握紧了手中剑,“铿锵”一声也插进石缝里,大喝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今天为了琰冰,故意为难他们这些贱奴和你们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毛八敛眉看着他摇头。
“我们不是不愿意听从你们的命令,也不是我们眼中没有驸马,甚至我们也想要阻止奴隶动乱,但是你带人一再相逼,抓捕,杀害这些无辜的奴隶,致使他们因为畏惧重罚而逃跑,被杀,逼的他们走头无路……”
“若是当时我们凰羽卫也加入你们震压的队伍中,毛八相信这场动乱今夜更加无法阻止。”
“但是我们知道今日我们与你们凤翎卫大打出手,我们有错……”
话落,所有凰羽卫跪地领罪,“所以无论多重的惩罚,要了我们的性命换这五万奴隶的性命,我等也甘愿受罚!”
眼见凰羽卫全部跪地解剑认罪,等着受罚。
所有奴隶哀声四起,朝着孙侯的方向哭泣,“侯爷,我们是良民!”
“我们只是奸人强掳而来,才做了奴隶!”
“让我们吃糠咽菜都可以,我们只是想要回家,不想客死异国他乡!”
阿柳更是膝行几步,冒死说道,“而这些军爷都是好人……他们只是想为我们出头求情,当时他们劝过我们,不要反抗,可是我们被逼的活不下去,才反抗的!”
“侯爷,请您相信我们!”
“我们真的不敢暗害大帅,暗中勾结间细,也更不是有意逃跑脱罪的!”
“我们只是想回去楚国!”
“回去我们的家!”
“这么多年过去,看看他们是否还健在……”
……
一声一声哭诉让孙侯皱起的眉头渐渐平塌下来,一双虎目看着这上万人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罢了,今日两方都各有立场!”
所有将士也不禁唏嘘一声。
微微恻然。
话说到这里,清浦若再不认错,就显得蛮不讲理,于是他握住剑柄,跪地道,“好,一人之过一人当!”
一股激烈的情绪在年轻的侍卫的眉羽间隐现而出,清浦面色凌然道,“若今日因我一人处置逃跑奴隶而伤了太女和公子的情分,清浦甘愿以性命向太女赔罪!”
话落,惊风见清浦双眼红肿地看着自家公子,然后“碰碰”磕了三个响头,一把抽剑就要自我了断谢罪,于是快速地一把拍掉他手中的剑。
“你做什么?”
他能理解清浦的心情,所以不能眼看着他们为了心中的王者而蒙受这些。
惊风带着身后所有凤翎卫全部跪地,出声道,“公子,今天不止清浦有罪,我们也有,请公子重罚我们办事不力,影响了前方战事进度!”
江流见此头疼。
惊风为什么也搅进去。
可是所谓法不责众。
何况,究起根本,清浦和毛八所为各有大局,叶相如闻言眉毛打结,咋舌道,“哎哎……这事情难办了,两边都有道理啊!”
“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