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拔高的嗓子划破绵绵夜雨,惊慌的声音在紫烟宫外响起,一名烟熏火燎的五城兵马司小将一路奔跑,半爬半跑地登上紫烟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五城兵马司走水,火势极大,不受控制!”
“请大人回五城兵马司!“
“这么大的雨,怎么会走水了?”
若敖越椒眉头一皱,不信地问道。
来人害怕地回道,“这两日五城兵马司一直在等待都尉大人的命令,可是军中有些人一直不服从刘副都尉的约束,时常闹事,认为刘都尉传的是假命。”
“是谁?”
若敖越椒挑眉。
“前司徒都尉手底的几个统领在卫所中喝酒闹事,刘都尉见他们闹事,要按军法处置,可是他们心存不满,事后就放火乱事!”
若敖越椒沉眉说道,“刘亦难道不知道救火?”
来人在若敖越椒的气势下,哆嗦了一下,“刘副都尉已经在救火了,只是闹事者烧了都尉所的兵器库和装备库,副都尉不敢专断,特派小人前来!”
“司徒南……”
若敖越椒浓眉一竖,“咯吱”一声拳头捏响,寒声说道,“看来我还是真要亲自送你的人一程。”
可是一旁的一个统领上前在若敖越椒耳边附语道,“大人,非常时刻,谨防有诈,夫人还等您回去!”
若敖越椒皱眉不语。
殿内,半睡半醒的楚王听闻动静隔着床帷不悦出声,命赵常侍掌灯出来问话,笑微微地看着他们问道,“都尉大人,大王问你生何事?”
对着那飘渺的烛火,照的若敖越椒面色明暗不定,只听他拱手回道,“赵常侍,小臣五城兵马司的卫所生兵乱,为防宫中生变,小臣奏请加强宫禁!”
禀报的小将微微疑惑,抬手想要开口指出都尉的错语,却被越椒的一双狼目盯着,死死把头低下去。
“都尉稍等,赵德进去禀报!”
赵常侍闻言快地捧着烛台奔进殿中。
不久,宫中一队队的虎贲禁军持戟从虎贲都尉所中而出,高声喧道:“大王有令,增五千禁卫军职守宫阙各处。”
“闲杂人等,不得犯夜。”
大雨隆隆,错乱的步伐向东宫袭来,冷雨滑落他们身上的蓑衣,还有沉闷的轱辘滚动声滚过不平的青砖地面。
“太女!”
仗剑守在东宫寝殿外的凰羽卫按剑道。
在脚榻上躺着的司琴同也同一时间翻身而起,袖袋中的暗器一翻,出现在掌心。
“我听见了,来了不少人。”
芈凰已经翻身坐起。
“嚓—”的一声,殿外守卫着的凰羽卫将手按在腰间的利剑上缓缓拔出剑鞘,静候来人。
“来者何人?”
大雨中,东宫的大门上,一众凰羽卫浓眉扬起,拔剑喝问,“太女已经休息。”
一个虎贲禁军统领上前手持令符,沉声禀道,“五城兵马司动乱,有人哗变火烧军库,大王派我等前来先行保护太女!”
话落,他的身后响起震天的虎贲禁军的持戟柱地声,“咚咚”敲打着整个东宫内外,所有宫人惊慌失措地犹如觐见楚王一般跪伏在地。
芈凰随意地披上一件狐裘披风,面色微沉地在司琴的搀扶中走了出来,看着他身后的将士凝眉。
司琴大怒道,“大胆,你们这是何意,你们都尉呢?让他出来答话!”
“我们都尉已经带人出宫平乱!”
对方回后,就退回身后的虎贲禁军队列之中,既不上前,也不退后,只是团团围住整个东宫。
不准任何人进出报信。
可是在他的后方远远响起一阵打马声,绝尘而去,芈凰望着风雨中的冲天火光,正是五成兵马司的方向,微微抬手,说道,“既然是父王的命令,我东宫自当遵守。”
然后放下手,掩在袖摆中的大手捏紧,再度回转,隔绝了东宫外的一切声音。
司琴小声说道,“太女,大王真是越来越昏庸了,这不是让越椒造反吗?”
芈凰没有说话。
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
郢都西北角,荒无人烟的土路上,“哒哒哒”的马蹄声,马鞭飞扬。
上下震动,雨花四溅。
纤细的绊马索一根根掩在泥拧的道路之中,有人在大雨之中,如一只壁虎趴在地上,耳鼓震动,倾听着大地的震动。
一只大手在夜中高扬,一根根的收回,又一根根摊开。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目标进入设伏范围!”
随着五指收回,又一根根竖起。
夜黑如墨,伸手难辨。
有三十名黑衣人紧紧贴着趴在地上,如弹丸一样弓紧,匍匐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无声地攥紧了绊马索的两端,他们身后有两百人握紧了身边的刀斧,又有百人站在乱葬坡高处,挽弓拉弦上箭,指尖微微扣动牛筋弓弦。
黑夜中竖起的手,“唰”的一声带动夜雨重重挥落。
绊马索牵动,冰雨震动飞溅。
马索两端不断变幻着,百骑战马被弹起的绊马索栽飞出去,马上的士兵全部跌倒在地。
“驭——”
“有埋伏!”
劲弦松手,利箭勃。
无数枝利箭穿破夜雨,射穿马上将士的铠甲,栽落战马,原本荒无人烟的行道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还活着的虎贲禁军齐齐拔剑努力站起来,护住当中的男人,大喊道,“保护都尉大人!”
闾一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