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整理了他前世今生的一些想法,一大清早起来将昨晚没写完的继续补充,再三检查了几遍终于写好了这卷《水经策》,准备今日面见潘太师时将它一起讲给他和芈凰听,坐在长椅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对屋外的静安喊道,“静安,时间差不多了,去东郊的车马和要你准备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这边一大早我就叫管家安排好了,所有东西都装车了,公子,就等你出发了!”
静安瞪了一眼跪在地上嘴唇发干,闷声不响的阿朱,转身进来回道。
“嗯,我们会在那边多住段日子。”
成嘉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长案上自制的日历,上面用朱笔圈了一个红圈,就打开长案下的暗格,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躺了一只金制的鹅毛笔,最后阖上,揣在手中。
医老看着明明脸色不好却一脸笑意走出来的成嘉,背着药箱对他骂骂咧咧说道,“傻小子,急什么急,治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是不差这一天两天,可是我这奏简递上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实现的。”
成嘉看着医老一笑,有时候他觉得这糟老头子更像他的亲人,“你总不想还有更多的人因为大水年年而死吧!”
一句话说到老头子痛点,哑口无言。
他的老太婆就是大水后得了疫症而没了。
“好了,好了,赶紧进宫去接太女吧,路上我再给你开副药补补身体,年纪轻轻就这么虚弱,以后娶了老婆怎么办?”医老催促着他赶紧上车补补眠,同时命医童又回房拿了一些滋补的人参,准备给他补补。
“我这不是有你吗!”
“还怕生病!”
“老头子是怕你没有熬到娶到老婆,就把这胃也熬坏了,身子也熬坏了,都是白搭。”
医老心想他最怕傻小子没有熬死驸马爷战死战场先把自己熬死了。
成嘉一边笑着忽略他话中的调侃,一边跃过院中跪着的阿朱,看了一眼咬牙坚持的她微微皱眉,走了三步后,又转身拧眉看着她。
有些人,他知道他不能给她们希望。
希望越大,只会失望越大。
阿朱看见他终于停了下来,抬头脸上一喜,只听他冷然说道,“我这里不缺侍女,也不需要你报答,你还是回后院去吧!”话落就跃过她带着众人大步走出院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清晨中那渐渐远去俊秀挺拔的背影,脚步翩飞间穿过阵阵沙沙作响的紫竹林。
阿朱闻言咬唇不语,继续跪地不起。
……
东宫里,苏从默默垂着手,收拾着自己的小包袱,带着几分可惜看着正在命人准备东郊出行的尊贵女子。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太女的好学和对于时局的领悟,已经超出他对一般闺阁女子的认知,她偶尔的沉默寡言让他感受到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而她偶尔的思索之言又让他看到一位储君应有的政治准备和对天下民生的关切。
正是这些让他既可惜又可叹。
为这位女子。
如果太女不是太女,是男儿身该有多好,他会毫不犹豫寻找机会留下,可是只能说太女身为女儿身,又嫁于若敖氏的第一人,身受丈夫限制,怎么样都不可能越过若敖驸马,而若敖驸马的能力更是全楚有目共睹,此次北伐之战更是势在必得。
将她对东郊所有的问题最后整理了一遍的芈凰微微挑眉,看着又在一边想着心思发呆的年轻男子,笑道,“苏从,怎么了,东宫让你又不自在,迫不及待回东郊了?”
苏从觉得一眼再度被看穿。
笑笑,表示默认。
他确实有几分迫不及待回成右徒身边。
芈凰也接受到他这个笑容。
笑笑,表示自知。
如今的东宫就只有司琴还有司画她们几个,就连新提拔起来的司墨她们也是和她一起边学边做,以及霍刀和欧阳奈司剑毛八他们带领的五千凰羽卫,这样的东宫不过只能自保,想要图强谈何容易。
所以她私心底更希望留住苏从这个人。
不管他的才能有多少。
先有一个是一个。
司剑,霍刀,欧阳奈不用说。
他们只会打战,甚至打打杀杀,让他们出谋划策或者对当前政局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只会拍脑袋,“太女,这个好难啊!”
司琴她们也只能暗暗皱眉,苦着脸,“太女,对不起!”
她不需要对不起,如今的她需要人。
司书和司墨她们在一旁准备着去东郊的一应衣物和书简自然无从得知此芈凰此时心底的想法,就连司琴也是一脸准备出游的喜色说道,“太女,我们既然要去住几天,何不多带点人过去,听苏从说东郊那么好,正好可以在那边多休养一段时间。”
“人还是要多带的,凰羽卫留一千戍守东宫,剩下的都跟我们过去吧。”
芈凰想了想,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光命道。
司琴闻言微微惊讶回头看着她,“会不会太多了,去一趟东郊,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吗?”
芈凰心中计较说道,“带上吧!顺便把霍刀欧阳奈他们也带出去拉练拉练,别在东宫待久了,就真的变成守门的侍卫了!”
苏从闻言却暗暗皱眉。
总觉得太女此举另有深意。
而司琴闻言去吩咐司剑和霍刀他们出清典人马。
芈玄也收拾了行礼在赵常侍安排的车马下和芈凰他们一道出宫,芈凰又单独为芈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