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养马场,突然,叶相如指着马棚里的一匹极高极黑的野马,大声道,“咦,我在拍卖会上见过这匹马,一定就是那匹被不具名人士拍走的河西野马王,没想到是被你们马场给拍去了。”
黑色的野马王,四蹄矫健有力,黑色的棕毛如水一般亮滑,就连那喷薄而出的响鼻声,也酣沉无比,令人闻之悦耳。
实乃一匹绝世良驹。
芈凰远远见之,就十分心喜,奈何已经有人先开口了,“这匹河西野马王如何卖?”
养马场的饲马小厮却为难地道,“叶公子,此马并非我们马场之马,只是受人所托,寄养在此。”
叶相如如今的坐骑就是那匹新买的纯血土佐宝马,最近在各大赛马会上都取得极为优异的成绩,为他赢取了不少赌资,于是道:“那你家主人一定知道对方来历?”
一个恭敬中尤带几分惊喜的声音从身后陡然传来,“这不是长公主?小侯赵明姗姗来迟,参见长公主!”
这还是自回宫以来,芈凰接受到的第一个“参见”者,也可以把它理解为识实物者的“俊杰”。
回身坦然地素手微抬,“本是微服出宫,赵小侯爷不用多礼!”
“谢公主!”
弯下的腰缓缓直起,由上而下,芈凰看到的是一张原本玩世不恭可是参见她时却一脸假正经的俊颜,一身绯衣靡靡,尤其他身边的红粉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出身的女子,就更有几分靡靡之色。
芈凰暗暗点头,赵明,赵侯爷独子,从小纨绔不听教化,但是如今看来,传闻所言不一定皆为真,这样会识眼色之人怎会只是表面的纨绔。
若敖子琰与赵明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微微相接,又各自挂着一丝莫名的笑容相互错开。但是赵明的这一举动,使得其他公子小姐却默默尴尬了,从始至终,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忽略刚刚凯旋而归,身为楚国芈姓第九代嫡女的芈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当然连个封号都没有的芈玄,更是刻意地当作不存在。
众人不由自主地暗骂赵明趋炎附势,而成嘉则微笑着向芈凰投以一个坦然而谦意的笑容,“公主,刚刚是嘉失礼了。”
“无碍。”芈凰收到这个淡淡的笑容,眉头几不可见地微簇,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碍于若敖子琰给的面子,面子再大,他们也不会真心尊重自己。
叶相如最是神经粗大,搭着他的肩膀还在问,“赵明,这野马王不会是你的吧?我知道,咱们几个好同窗中就属你最壕了,就连这家马场听说你也占了干股。好兄弟,开个价吧,这野马王我知道,你留着也不骑。”
赵明看着马棚里的黑马,十分惋惜地叹道,“我到是希望此等宝马非小侯莫属,这样宝马赠巾帼,也是一段佳话。不过若长公主喜欢,赵明就算资费万金,夺人所爱,也一定会买下此马。”
芈凰不意外赵明的这番讨好之话,浅笑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相信马场里宝马无数,本公主定能选得一匹绝世良驹。”
王诗语此时看着赵明的眼神都快能喷火了,这个赵明往日不见如此,怎的今日如此巴结芈凰,真是可气!哼,还有周菁华也是。
若敖子琰见此,嘴角微勾,清声一笑,“这马儿,能得公主喜欢,是它的荣幸。来人,将它牵出来。”
负责马场的冯信之,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亲自向这边走来,吩咐刚才养马的小厮将野马王放出,“按公子说的做。”
“是,场主。”
“好你个若敖子琰,上次你赢走了我的土佐王宝马,这次居然又是你偷偷拍下了这匹河西野马王。”叶相如不服,怎么每次都输给他,简直不赢回来,根本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呵呵,子琰哥哥,每次出手都是这般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周菁华笑嘻嘻地看着子琰将放出的野马王牵到芈凰面前。
请旨赐婚的事情亦是。
简直轰动全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做了八年的同窗,他们这些人可是前后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直到楚王的玉旨下来的时候,还直呼不可能。
高高在上的若敖子琰和低如尘埃的芈凰?
开什么惊天玩笑。
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那可是郢都所有上至皇亲贵族,名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心目中最想嫁的男子,没有之一。
冯信之掀开托盘上的红色绸缎,露出托盘上精铁打造的马鞍,上等黑牛皮制的脚蹬等物。
“真是好东西!”叶相如想用手碰碰,却被若敖子琰伸出一双无瑕而修长的玉手,嫌弃地拍了一下,“洗手没?没洗手,就拿开。”
“如此洁癖,你怎么能算作个男人?”
“哼,自然不用你来验证。”手持钢梳,顺了顺野马王黑色的棕毛,然后亲手将马鞍连着脚蹬从托盘上亲手取下,然后又亲手装在了野马王的背上,最后系紧皮质的肚带,还试了试牢固程度。安上马鞍的野马王反抗地在原地不停地来回刨着蹄子走动,似乎想要摆脱背上坚硬的束缚。但是子琰什么话没有说,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它脖颈上的棕毛,直到它再度回归平静。
所有人看到这副情景,真的有点目瞪口呆。
第一贵公子的若敖子琰在安马鞍?
就连芈凰都惊到了,这些公子哥小姐什么身份?
哪个不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主,何时做过这等粗鄙之事?
绝对没有!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