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惭愧啊,身为父亲尚且不如你懂他”皇帝略略苦涩的拍拍虎耳厚实的肩头。
“传朕的口谕,即刻便解了宣瀚的禁足令……以后,你依旧多费些心陪着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随时过来告诉朕!”
“谷新!”
一位面容清癯的高阶内监走进来。
“去看看皇后是否回来了,告诉凤仪宫一声,朕要陪皇后一同用晚膳……”
“是”
凤仪宫的小厨房里已得了消息,皇上要来用晚膳,此刻已近申时末了,来不及准备太过复杂的食材,大宫女双叶特地被皇后留在宫里应对一些突发事务,比如眼前这一件,就容不得她过多的思考,她当机立断,做春饼。
二月二龙抬头吃春饼本就是宫里的习俗,叫做“咬春”只是今年大殿下闹出大了风波来,皇后娘娘又在保胎,竟无人提起了。今儿看皇帝心情好,又听说解了大殿下的禁足,不如趁此机会把春饼吃了吧!不然总觉得少过了个节似的;况且春饼准备起来比较省时,只需准备面饼、几种甜、咸、辣的酱,和熏大肚、松仁小肚、炉肉、清酱肉、熏肘子、酱口条、熏鸡等十二种肉类,外加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葱丝等配菜,再熬上白粥就可以了,最多加上几个热炒。
她打定主意后立刻吩咐下去,心里也淡淡舒了一口气。
皇后前脚回宫,皇上就到了。
宫女们在配殿的餐厅里摆菜,宝樨已经笑嘻嘻的跑进来说:“父皇,您猜猜今儿晚上吃什么?”
皇帝向来宠她,连个不好的脸色都不舍得让她看。立刻笑眯眯的问:“吃什么呀?定是我的宝樨爱吃的吧?”
“春饼!咱们今年还没吃过春饼呢!”
皇后听了也笑道:“双叶做事就是会抓个“巧”字,清露,把我那个紫色珍珠胸针给她,就说我说的,这个意头想的好,一会儿,去把宣瀚和宣浚都叫来吃饭!”
说完眼光柔婉的扫过皇帝。
“彤儿的主意拿的很好,又看我做什么?”皇帝和颜悦色走到她面前挽过她的手,“你比我想的周到,你调教出来的宫人自然也是,你既赏了她,我又该赏些什么给你呢?”
郭皇后笑道:“皇上高兴就是最好的赏,还要什么赏?”
皇帝满满爱意的看着她,突然压低声音道:“对啊!我把自己都赏给你了,这个赏总够大了……”
皇后顿时红了脸娇嗔看他一眼,那一瞬分明就是个小姑娘的神情了,宝樨嘻嘻笑着看着,也不说话,她看父母这般甜蜜早就习惯了。
就像碧悠,也早就看惯了父亲宠爱母亲,哪一日看不见倒觉得奇怪了,这也是郭皇后决定不把她许给宣瀚的重要原因,将来像碧悠和宝樨都必须要找真正疼爱她的夫君才行,至于门第倒在其次。
不过福心,郭皇后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姑娘。不但因为这次事情显示了她的聪慧和才能,还因为禾棠对她的评价。
禾棠说:福心的聪慧不输于当年的缪亲亲,且比她娘亲的心热,懂得体恤人,也更积极,实在是最可堪大任的一个!
禾棠肯这样评价一位女孩子,几十年里也只有一两次!
同时她还暗示福心被一位皇子看上了,郭皇后虽然感兴趣却没有问,她想自己慢慢解开这个答案。
“今日你去南宫小姐家里,是个什么情形?”皇帝揽过皇后的肩。
“晚膳后再与皇上细说吧!”
“不太顺利吗?”皇帝问。
“倒不是,只是难以一言而尽罢了……”郭皇后在看女儿,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出去了。
宝樨其实在殿门口等待宣瀚,关了差不多三个月,除了郭皇后,大概最想他的便是宝樨了。
看见眉目俊朗的宣瀚自长廊拐弯处出现,宝樨一溜小跑迎上去。
“大哥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到了跟前却停住脚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看什么?”宣瀚自审了片刻。
“大哥哥有点变了”
“三个月没见天日,自然变了!”
“却不是……”宝樨沉思片刻,发现自己也说不清楚。
“什么好消息?”
“哦!我们今天下午去见亭欢了!”
“嗯?”宣瀚目光深深,意态庄重却难辨悲喜。
“所为何?”
“请她进宫来啊!不过她肯不肯来还不知道,但至少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同意了,大哥哥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高兴的”他先行一步向殿内走去,宝樨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个人啊,要做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却也不容易!”
“那就做一件让我高兴的事吧!”一个和煦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小哥哥!”宝樨兴奋的回头。
宣浚皱眉道:“什么小不小的,早该改口了!叫哥哥不就好了……”
宝樨一手插着腰,一手俏皮的做出指点状:“那说说看,我做什么事情你会高兴?”
宣浚若有所思的脸上一红道:“暂时还不知道,等我想想看,到时候你肯帮我吗?”
“那是自然!只要不是也带个小锁匠进宫来就行!”
宣浚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学得油嘴滑舌。
锁匠不曾有,小账房倒有一个。
三个孩子都入了厅,厨房里正好端上来刚刚烙好的饼子。
宝樨一边吃一边道:“好是好吃,但是亭欢家歌令姑娘烙的饼才更香呢!”
宣瀚咬饼的速度慢了下来,玉色的脸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