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哇……
旁边的张云受到传染,终于再也忍不住,步入吴锋后尘。
巨大的战舰,此刻就像是一个小舢板,丝毫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时而被股股巨浪推上波峰,让你颇有一览众浪小的感觉。
但下一刻,却又被死死的摁到波底,抬眼望去,头上尽是汹涌的浪涛,似乎随时整艘战舰就会被拍进海底。
“来,搀着我,下到底层甲板,安全一些。”
沈寿崇和几个海军将士见此情况,忍着嘴边的笑意,赤着双脚,两人一个,把他们二人驾住,朝下面一步一步平稳走去。
想在风暴中领略海水共长天一色的别样美景,估计也只有吴锋这样迂腐士子才有这等浪漫。
只是张守备怎么也跟着掺和,难道想展现豪情?抑或皆而有之?
只是大海的威力,那是人力所能企及,不自量力!
下得甲板上,沈寿崇用一根绳子,将他们固定在船舷之上。
张云和吴锋二人,两手死死的攥着栏杆,脸色发白。
甚至张云很是担心,战舰能不能抵抗得住如此的风浪,下一刻会不会被击打成碎片或者就此沉没海底。
此刻,甲板上,数百名有反应的陆战队员和士子也都和一样,腰上拴着绳子,将自己系在船上。
此刻,这些千里挑一,骁勇骄悍的汉子们,绝大部分都是面如土色,早就无法站稳,或躺或坐地倚着船舷。
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被这巨大的风浪给卷下船去。更多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反观曹胜鑫等登州卫水军,打着赤脚,在甲板上行走如常。
此刻,落汤鸡一般的曹胜鑫稳稳的行走在大船上,大声的吼叫着下达着命令,船上的水手们在他的命令之下,紧张地操纵着福船穿风破浪。
“这才是水军!”张云目睹这一切,有些感慨地旁边的吴锋说道:“真正的水军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有些想当然尔。”
自己连站都站不稳,可在他们的眼中,似乎便是家常便饭一般。
一个个攀着战舰上的栏杆,绳索和一切固定物,在起伏不定的福船上行走如飞,准确的完成曹胜鑫下达的各项指令。
三面大帆早就落下来,但高高的桅杆之上的瞭望刁斗之中,居然还有一个水兵蹲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支号角,不时吹响。
这种号角与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声音极其尖厉,似乎能穿透这偌大的风浪。而不知在什么地方,也同样会有这样的声音传过来。
这是几艘福船在互相联系,此时风浪太大,整个天空似乎都黑了下来,暴水如注,狂风肆虐。
福船之间早已不能互相目视,也不能通过旗帜指挥,唯一的联系方式便是这种特殊的号角。
曹胜鑫正是通过号角之声在协调,指挥协调着其余四艘福船。
“剑豪,看来海军陆战队任重而道远啊!
这种事情,在大海之上,恐怕是家常便饭。这三千人中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还是要拼命训练啊!
否则,就算是此刻风暴停下来,他们还能战斗吗?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云苦笑着摇摇头,唏嘘不已。
“张将军,咱们也不过是第一次碰到而已,多来几次,估计也就习惯了。”
吴锋刚刚说完这句话,又一个山一般的巨浪扑来,福船先是如同被一只巨大的手猛推一把一般,向后方横移了数十丈。
然后又猛然拔高,被这股巨浪高高托起,不等吴锋反应过来,哗拉一声,又从高处迅速的落下。
哇的一声,吴锋再也忍不住,一张嘴,早上吃下去的东西,瞬间全都喷了出来,旋即就被海水冲走。
“我不想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长久的煎熬,终于有一个身体稍微差些的士子一边呕吐,一边想解开身上的绳子。
很快,从甲板跑来两个水军将士,嘴里骂了一声孬种,将他死死摁住,令他动弹不得。
孬种?
这两字穿过风雨,刺入张云的耳膜,分外清晰。
是啊!除了士子之外,海军陆战队也有上百名将士听天由命般,软绵绵的瘫在甲板上,仿佛放弃挣扎。
便是自己,不也一样如此。
无疑,在登州卫真正的水师将士中,自己恐怕也算是孬种。
嗷呜……
张云左右挣扎摇摇晃晃站起来,扯着旁边还在呕吐的吴锋,嘴里发出沙哑的狼嚎声:
“海军陆战队的兄弟们,是男人都给我站起来,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点风浪吗?
谁他妈的还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那里,上岸后老子就把你们赶出海军陆战队。”
进入海军陆战队相当困难,从整个登州卫原有近两万人中千挑万选,并且有足够丰厚的粮饷。
可以说,能够被选中,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一种肯定。
要是被赶出去,不仅是一种奇耻大辱,他们今后在登州卫再也混不下去。
嗷呜……
听说要被赶出海军陆战队,赵老三拼劲全身力气,一边大吼扯着身旁的柳小五,嗥叫着从甲板上摇摇晃晃爬起来。
容易吗?
四选一的比例,又经过层层锤炼,方才进入三千人的正兵队伍,难道这一切现在要输给一场风雨吗?
嗷呜……
越来越多的海军陆战队员挣扎着,有的扶着栏杆,有的抓着身边的物体,实在没有什么可抓,一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