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禌方进到启祥宫里,便听得殿内一阵欢声笑语。听见胤禌进来的动静儿,春桃就迎了出来。言笑兮兮道:“十一爷您怎么这会子才回来啊,娘娘都问几回了呢?奴婢刚想打法儿人去寻您呐。”
胤禌满肚子的心事,也没工夫和春桃打趣。自顾自地进了屋内。春桃见这位爷没搭理自己,不知又是哪个奴才不长眼惹这位爷不开心了。自己可犯不上触霉头,也就不苟言笑的退到一旁不再言语。房内五阿哥,九阿哥,自己的额娘都随意地坐在那儿说着话,手里还拿些糕点品尝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胤禌也没心情分辨,便对宜妃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坐在上头的宜妃,清丽的脸蛋不施脂粉,一身月白色裙子外面罩着一层淡粉色轻纱。这一身妆容清丽淡雅,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却看不出一点老态,带着一股子脱俗秀丽之气。见胤禌这番举动,笑开了,夸张道:“今儿这小十一是怎么啦?规规矩矩地给额娘见礼,这还是额娘的小十一吗?”说罢,还指着一旁吃着点心的哥俩笑骂道:“你们这哥俩看看禌儿,你们两个一回来就是猴头猴脑地问额娘好吃的预备了没,也不问问额娘过得如何?哪有禌儿这么乖巧贴心啊。”说着,把胤禌从地上拉到自己怀里就是一顿亲昵。
一旁的九阿哥胤禟撞起了叫天屈:“额娘偏心,儿臣哪有猴头猴脑地,禟儿小时候可没见额娘这般疼禟儿。五哥你说是不?”说完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同时还不忘把五阿哥胤祺拉到自己这边。
宜妃听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强忍着笑意指着五阿哥胤祺说道:“祺儿,你给额娘评评这理儿。小禟儿出生后,你那时可也懂事了。额娘可曾不疼过他?”说罢,又是一阵笑声。
五阿哥胤祺一脸温和的笑意,看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一时少年心性发作,故意也凑趣道:“额娘,这您可问不到孩儿啊,孩儿小时候可是被皇额奶带大的。孩儿不清楚您疼不疼爱九弟。倒是有一事很清楚,反正您是不疼孩儿的。”
宜妃佯怒道:“还反了你们两个小猴儿了。哪回你们回来,额娘不是对你们嘘寒问暖,生怕你们受了半点委屈,要不是因为额娘当时怀着小九儿,你年纪又还小,整天东奔西跑不得消停,你皇额奶担心额娘照顾不过来。额娘怎么舍得把你交给皇额奶抚养。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还说额娘不疼你们。”宜妃一开始还笑着说这事,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竟是红了眼眶。
胤祺,胤禟哥俩见说着玩笑,倒是把额娘惹哭了。顿时大囧,慌张道:“额娘勿要伤心,孩儿们不懂事。和您开玩笑呢,孩儿们再也不敢了。全是九弟(五哥)不好。”忙不迭地又是作揖又是搞怪,力图搏宜妃一笑。
宜妃见这兄弟两个互相指责的搞笑行径,破涕为笑。风情万种地白了二人一眼,嗔道:“好啦,好啦。额娘知道你二人是无心的。正好这次也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可还觉得额娘不疼你们俩啦?”
两兄弟赶忙没口子的回答道:“额娘最最疼我们了。”胤禌原本在徐隆一事上心情低落,只觉得天地灰暗,世间世事是如此的冷酷。被两个哥哥和额娘的这一番嬉闹打岔,触动了心底的那处柔软。重又觉得此事不过如此,不就是小小的寒气作祟吗,哥还就不信解决不了你了。自己现在拥有疼爱自己的额娘、亲近的哥哥。再世为人还没好好感受这些温暖,难道就这样毫无反抗,憋屈的病死榻上吗?自己再也不愿看见额娘那夜哭泣绝望的眼神了。胤禌打定了主意,但也不忙着现在就去解决。眼下还是和额娘欢欢喜喜的过开心日子最重要。毕竟这事情还要经过一番具体的谋划实验,来日方长。
胤禌念头及此,顿觉万事可为。唇角带起了一丝微笑,捻起一块糕点,轻松道:“额娘明明最爱我,连禌儿最爱吃黄金芙蓉糕都要准备两份呢。”
刚刚消停下来的九阿哥胤禟顿时又不服了。置气道:“那只是因为十一弟年幼,额娘照顾你而已。”
“哪有,明明额娘就是最疼我。。”胤禌放松了心神,和胤禟玩闹似的吵了起来。一旁的宜妃和五阿哥胤祺见此情形,只是在一旁笑看也不劝解。启祥宫中洋溢着一片祥和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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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辽东,地面上还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所有树木僵硬成一块块棺木插在完全裸露在北风中的黑土地中,就连松树也都绿得恹恹的没有生气。但从地底下返上来的土腥味儿让所有长期生活在这片辽阔土地上的人都心领神会,这些看似快死透的草木要奇迹般地还魂了。
冻雨始终纠缠在这片土地上空,阴魂不散。落在地上又变成冰水,一脚踩下去又湿又冷、又滑又泞。抚远大将军的营房中炉火生得甚旺,狐被貂褥一室皆春。一张生着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笑靥如花的女子正聚精会神地伏在案前。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在拼凑一幅羊皮地图。
“好双儿,咱们今日算不算‘大功告成’?你拼凑地图花了不少心血。皇上封我为鹿鼎公,这山底下藏得有无数金珠宝贝咱们慢慢挖了出来,我韦小宝可就得改名叫做‘韦多宝'了。”韦小宝眼见着最后一块拼图,终于也在双儿的巧手下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大喜过望道。
双儿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相公已经有了许多金子银子。几辈子也使不完啦,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