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高塔也被色拉斯中所有的法师们称之为“法师之塔。”这里是议长沉睡的地方,同时也集中着整个色拉斯所有的典籍,历史,地理,传说神话,符文收录,无所不包。
但几乎所有的书籍都无法阅读,只要是涉及有关于上一纪黑雾降临前的所有书籍,任何人都无法翻看。就像是对于符文没有任何天赋的麻瓜们在翻记符文一样,即使你知道上面符号的意义,或者强行记忆,也会在事后遗忘。而翻阅书籍也是这样,所有人,不论是普通法师,还是传奇,全部在黑雾降临的那一刻,失去了阅读上一纪近乎所有文献的能力。
这让所有人都非常惶恐。当时无法理解这一诡异现象的人们询问了还尚未沉眠的议长,但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无奈的苦笑,祂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这也几乎让法师们失去了施法的能力,直到议长与一些人发现了原本在前世并不是那么出彩的符文学,在黑雾时代大放异彩,并给予了法师们继续前进,保护自身的机会与能力。是的,符文能够使用。
在屏障迷锁的保护下,色拉斯的法师们在预言的阴影下安稳的生活着,高层在绝望与担忧中或是奋力前进,偶尔需要应付一些能够拼命突破屏障的可怕怪物,或是肆意享受;而底层的法师与平民们则在相对安逸的环境中尔虞我诈,并且相信着“屏障即为永恒之世界”的真理,度过自己并不怎么漫长的一生。
色拉斯很大,大到足以维持一个不怎么大的生态圈,足以让一个没有听说过“屏障”的普通人认为这里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但对于那些有野心,妄图突破预言束缚的人来说,这里事实上也并不大,以其中一些人的速度,要横跨屏障,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中央之塔内的空间并不是一层一层,需要向着上方前进的,虽然它的外表看起来确实应该如此。
一个名为米昂的老太婆正站在狭小阴暗的走廊中,一手扶着拐杖,用自己丑陋浑浊的三角眼看着前方。
前方是下一层,即中央之塔更高层的区域,想要在外界视角下“向上”,在这里只需要前进一步,往前踏上一步就可以了。
可是米昂没有办法再度前进,前方不是属于她的领域。
一个带着兜帽,穿着长袍的年轻人正站在她的对面,离她不远,站在一片温暖,明亮,宽阔,并且在空气中微微散发着蓝色光辉的空间中,一只手捧着一本书籍——也并没有捧着,这本书悬浮在他的手上,正缓缓翻着页。
年轻人也没有看着他,以兜帽的开口方向来看,他只是在看着他手上的那本书。
这让米昂微微感觉有些恼怒,她很久已经没有享受到来自于对方那种神情而专注的注视了,虽然她本人在很久之前并不喜欢那种感觉——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恼怒了。
“洛里斯,”她轻声说着,阴暗的空间里伴随着她的声音,微微的嚎叫声从她身后无尽狭小的黑暗中传来,红色的血液自地面蔓延,血腥味道开始扩散,悬吊在墙壁边上的灯也开始冒出淡淡的红光。
当然,这仅仅只限于她这一侧的区域。
“洛里斯,”干瘪的声音依旧还是透过了两片泾渭分明的区域,并且在第二次的重复下加重了语气,让罩袍下的视线不得不向老太婆的方向投射过来了一些:“看着我,洛里斯,你应该看着我。”
罩袍下的人没有任何的回应。
“洛里斯……”老太婆尽量开始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稍稍有些悲伤,但事实上也只是变得更难听了一些而已:“你的反应实在太伤我的心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老太婆身后的黑影的影子映在由不详的红光照亮的墙边,抽搐着,一片混乱。哭叫声从遥远深邃的后方传来,蕴含着绝望与无尽的恶意。
“哎……”罩袍下的人叹了一口气,手中漂浮着的书本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回到了洛里斯有些过于宽大的手掌上:“我们似乎在重复着这样的对话,一次又一次。”
他一边说着,覆盖在头上的兜帽自动落下,露出他依然年轻英俊的脸,留着柔顺长发的洛里斯配上自己有些中性化的面庞,看起来有些阴柔。
“会有不同的,亲爱的。”米昂咧起了自己的嘴,让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多了些,她笑着看着对面的青年,试着向前踏了一步:“每一次都会有不同。”
黑暗随着她的这一步同样也向着洛里斯的空间压迫了过来,原本只是远远在老太婆身后的远方的碎语与嚎叫声立刻向着这边如同洪流般奔袭而来,伴随着狂风,无数无可名状的,令人恐惧的事物依附着黑暗,隐藏在阴影下,用自己充满恶意的目光盯着站在对面的青年。
洛里斯的感受到了那一股充沛浑然的力量,伴随着就像是真实存在着的巨大狂风,让他险些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的长袍猎猎鼓动着,头发也向后吹着,但洛里斯还是很快定住了身形,手中的书籍重新浮起,表面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蓝光,而他本人则大声念着咒文,并且眼睛里散发着光芒,一只手抵着近在咫尺的黑暗与盯着他的老太婆的方向,在他的眼中,黑暗仿佛就像是化为了一个狰狞的巨兽一样,要将他吞噬掉。
但还是差一些。
洛里斯挡住了。
两股力量的对撞之下,却是黑暗先停下了主动侵蚀的动作,一切来的快,恢复的也极快。
洛里斯的压力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