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会议结束,裴旻先与源乾曜、李元纮打了招呼,又跟自己的小迷弟杜暹说了两句,径直走向尚书省,赴任去了。
作为尚书省的老大,裴旻还是第一次去尚书省公干。
目送裴旻离去,李元纮、宇文融神色有些复杂。
尤其是前者,自从升任宰相之后,李元纮一直受到张说的打压。张说是李隆基钦点的主事人,他一直给压得也没有脾气。
直到宇文融与王鉷合谋一并扳倒了张说,李元纮才咸鱼翻身,取代了张说的位子,成为了行政主事人。
自那开始,李元纮就掌控者政事堂会议的局面,大事小事,不说一言而决,却也把控着主动。
除了军务方面,王晙、杜暹与之对着干,其他方面的事情都听之由之。
今日却……
一开始李元纮并未将裴旻放在心上,庙堂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才是地头蛇。
政事堂设立在中书省,正是他中书令的主战场。
裴旻远离庙堂多年,就算回到了庙堂,也不过是老三,无法威胁自己的地位。
然而这才第一次会议,裴旻喧宾夺主的气息已经一表无疑了。
“李相,这样下去,大事不妙。裴相气势夺人,作风强硬,将军队里的脾性都带到庙堂来了,一点也不懂的变通。如此下去,那还得了?一但不合了他的意思,就拍桌子叫嚣,真要将庙堂变成一言堂?”
宇文融大倒苦水。
今日他最是丢脸,裴旻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叱责他了。
尤其是那一句“敢不敢”,直搓他的痛楚,让他颜面扫地。
偏偏他不敢说一个“敢”字。
李元纮看着宇文融说道:“你觉得今日裴帅如当年的姚相一样?是打算将庙堂弄成一言堂?”
宇文融怔了怔,突然不说话了。
裴旻并非如当年的姚崇一样,姚崇那是真的一言堂,容不下不服之言。
谁跟他叫板,直接排挤出朝。
而裴旻压根没有那个意思,他没有姚崇霸道,但比姚崇更得人心。
他是单纯依靠着自身的威信,令朝臣敬畏。
他这没有表露自己专权的意思,还是第一次进入政事堂,已经有人自动投入麾下,为之摇旗起呐喊了。
这样的对手,李元纮实在有心无力。
他并不想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给裴旻,他也看的出来裴旻根本没有与之为敌的想法意思,要是自己不开眼去捋虎须,将会是什么下场?
李元纮经过这次的会议,心底对于自己这地头蛇的能耐,没有那么自信了,长叹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宇文融听出了一点猫腻,急眼道:“李相真打算这么算了?”
李元纮摇了摇头,他一时间也没有做出决定,一切都在犹疑之中,瞧了瞧宇文融说道:“宇文兄也别一个劲的为某考虑,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你可要当心一点……”
宇文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
或者一直都不敢想的问题……
他是户部尚书,裴旻是尚书左仆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在政治上对此与边帅为难,还联合王鉷扳倒了张说。
张说与裴旻是庙堂上最一武,关系非常不错。
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人生最大的惨事,莫过于自己最大的对头,摇身一变,成了掌控自己生死的顶头上司。
“这个……张相,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宇文融想着自己奋斗多年才有今日,心乱如麻。
李元纮说道:“这是自然,可是你终究不是中书省的,很多时候便是我,也有些鞭长莫及。总而言之,千万别让裴相抓着你什么把柄,他真要吃定你,某也。实在不行,某再看看能不能将你调来中书省。”
宇文融深深的作揖道:“那在下这里先谢过李相了。”
他说着,想着会议的内容,匆匆的告辞离去。
一路急切的来到户部,刚走进大门,便见两位户部侍郎记得满院子里打转,见自己回来,两人一拥而上。
“宇文尚书,您可回来了!”
“宇文尚书,您再不回来,属下就要给你请病假了。”
宇文融心底泛起不祥的预感,说道:“怎么回事?”
一位户部侍郎说道:“裴相传来命令,召集户部、吏部尚书半个时辰内赶到尚书省,现在都快要半个时辰了。裴相新官上任,宇文尚书这边迟到,大是不妥。”
宇文融脸色骤变,也不管两位侍郎怎么说,直接夺门而去。
想着自己的处境,宇文融更加不敢大意,撒开丫子就跑。
急冲冲的来到尚书省,在尚书省的大堂,裴旻已经在与吏部尚书说话了。
两人似乎谈了很久,吏部尚书一直唯唯听命,不住点头。
宇文融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入门,而裴旻也没有传召他的意思,只能在外边干等着。
约莫一刻钟,吏部尚书才深深作揖行礼而去。
裴旻送走了吏部尚书,看了已经有些平息的宇文融一阳,没有说话,而是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将他晾着。
过了小半个时辰,裴旻才说道:“进来吧!”
“见过裴相!”
宇文融深深作揖!
裴旻却一言不发,看着他作揖。
在礼数上裴旻这边不说话,宇文融是不能起身的,只能一直望着腰。
宇文融心底苦涩,却也无可奈何。
过了会儿,裴旻才听裴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