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大阵,一环接连一环,层层叠叠,环环相扣。
利用人数优势,组成了巨大的包围圈,将敌人困入其中。
此时的突骑施部队便在这大阵的中心,给二十万兵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一点一点的给消耗殆尽。
西域险恶,以至于民风彪悍,受命出击的安西诸国国王大将,固然不及唐军那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拼杀起来也异常的骁勇,不住的往前突杀。
裴旻在高处,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西域诸军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
待看到某一军的表现,眉头挑了一挑,叫来了孙周,在他耳边,一阵耳语。
看着反抗力越来越弱的突骑施,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震天的锣鼓声轰然响起……
飘扬的大纛之下,苏禄将自己袋囊中仅剩余的马奶酒倒入喉咙,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茫然的望着四方。
他引以为豪的十万大军,早已在这两天一日见,给分割成了无数小块,一点一点的消灭。
此时此刻在他身旁的仅有不到三千的本部军马。
想着自己也是一代英豪,西北雄主而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悲由心生。
带着迷茫的目光,看着大局已定的战场,完全不知如何往那边突围。
裴旻的用意很是明显,他本可以一日定胜负,但他就是不急着强攻,而是以消耗为主。
摆明了是将他们突骑施视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反正早杀晚杀也是一样。不如用包围圈来消磨他们的意志,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成果。
苏禄不但知道这点,更加知道裴旻这种做法从侧面来说是给了他们喘气的机会。
只要能够破围,就有重整旗鼓,东山再来的机会。
可是任由他往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遇到重重阻击,都会遇上数以倍计的敌人。
哪怕是想逃往羯丹山,也是如此。
十面埋伏大阵就是将人多欺负人少的优势,无限扩大。
经过两天一夜反复尝试,苏禄除了身旁的兵卒一点点的减少,士气一点点的下降,没有任何成果。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将碎叶城付之一炬,鱼死网破!”
苏禄恨恨地低声咆哮。
抱怨换不来机会,反而迎来了唐军总攻的战鼓声。
“我们突骑施是草原天神的后裔,个个都是英雄,没有卑躬屈膝的羔羊。便是陷入死地,也要杀个够本……”
周边兵卒配合着自己的可汗,高声呼啸。
但是没有一刻钟,呼啸变成了阵阵惨叫。
不可一世的苏禄最后赖以依靠的三千精锐,为仆固怀恩的重甲骑兵一突,从头到尾给冲成两断。
苏禄也在乱军中给擒拿住了。
裴旻原地安营,就在这尸横遍野的羯丹山下,安下了营寨。
在中军帅帐,裴旻首先接见了葛逻禄的可汗阿史那施。
这位葛逻禄的可汗,大冷的天,只披着一件熊皮外衣。
黑色的熊皮上到处可见猩红的血迹。
“辛苦阿史那族长了,要是没你们,哪有这般畅快淋漓的大胜!”
裴旻大步走上去迎接,对着阿史那施作揖问好。
阿史那施恭恭敬敬的在三步外站定,认认真真的行礼道:“能为天朝效力,是我葛逻禄一族的荣幸。却不知国公还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要是没有,我们自带的粮食不多,打算折回部落去。”
裴旻一脸讶异道:“这战场还未打扫,有多少缴获的物资并未算清。可汗这就离去,也未免太着急了。至于食物军粮,这个可汗大可放心,你们远来是客,哪有让你们饿肚子的道理。”
阿史那施依旧毕恭毕敬的道:“我葛逻禄上下都将自己能为天朝而战而视为莫大的荣耀,有此荣耀一切足以,无需任何嘉奖。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裴旻也很是爽快,说道:“希望我们日后还有机会并肩而战。”
阿史那施重重的用拳头捶着胸道:“只要国公一声号令,葛逻禄上下兵马,任凭调遣。”
亲自护送将阿史那施离去,封常清、张孝嵩、崔希逸迎了上来。
封常清开口就道:“这个阿史那施很不简单,没有为眼前的利益所蒙蔽,看清了自己最需要的,还故作大方,以换取裴帅的友好。有远见,还精于人情世故。”
裴旻扫了三将一眼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张孝嵩道:“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他是要趁突骑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去收编攻打突骑施的部落,侵占突骑施的地盘。相比这一些战利品,地盘人口才是他最需要的。”
崔希逸带着几分忧心的道:“而今突骑施受到重创,葛逻禄崛起,已成必然。我在担心,会不会养虎为患。”
裴旻道:“我们打了突骑施这大老虎,突骑施内部必然动荡,到时必然会有一个全新且不受控制的老虎。与其这样,不如安排一个目前能够听命的老虎。何况突骑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今日一战,受到重创,依旧有自保余地。不会那么容易让葛逻禄做大的。”
“而且……”裴旻带着些许深意的笑道:“养一只老虎是养虎为患,但是养个两只,三只,那就不是了……”
回鹘、葛逻禄矛盾极深,有他们相互牵制,能够为大唐换来更多的利益。
“走吧,带你们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