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山以北两公里。
赵家坳,一个山窝里的小山村。
由于这里距离鹰嘴山很近,村子里的人家,早就跑出去逃难了,大白天的,小村子里静悄悄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显然没有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一支狼狈的部队行色匆匆,一头扎进了小村子。
这支部队大约四五十人,身穿栗敢自由军的军服,不过,这些士兵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很多人跑得气喘吁吁,还有人受伤了,头上肩膀上胡乱缠着绷带。
“总司令,这地方不能呆!村子太小,一旦那些人追上来,四面一围,咱就跑不了了!”
说话的是个上尉军|官。
很奇怪,他在对一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中年人说话。
总司令?
在栗敢能被叫作总司令的,就是闵长河!
此时的闵长河,脸色苍白,鼻孔里却在呼哧呼哧喘气,他的左右被两名士兵架着,依然有点站不稳,两条腿打晃,只能靠在一名士兵身上。
“马连长,我是跑不动了!”
闵长河懊恼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指挥部!我看这样,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咱这些人迟早会被都打死,不如守住这个小村子,派人回去求援!”
求援,向谁求援?
马连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闵长河是跑得糊涂了,他是丢下部队逃跑的指挥官,他跑了,南大营正在打仗,不一定乱成什么样,还能从哪里找来部队,到这个小村子来保护他?
不过,马连长既然能当闵长河卫队连的连长,自然是闵长河的亲信。
马连长咬牙道:“总司令,求援怕是来不及!那些人就像鬼一样,咱怎么跑他们都能追得上!不如,您就在村子里找一户人家,藏起来。我带人假意在这里抵挡一阵,然后继续跑!您等我们跑远了,再出来,想办法回栗敢!”
这马连长够义气,他这是拿自己当诱饵。
闵长河感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
“大牛,你放心!如果我闵长河侥幸不死,等回到了栗敢,你的一家老小,我闵长河一定负责到底!只要我闵长河有一口吃的,绝不会少了你一家老小那一份!”
“行!总司令,您赶紧带几个人,找地方藏起来!”
说罢,一行人分作两拨。
闵长河带着四五名卫兵,跑进了村子里,他伸头看看,一指村子后面一个单门独户的小院道:“就那里!那院子离山坡不远,咱们躲到那里去,跑起来容易!”
几个人匆忙来到院子门前。
院子的门锁着,闵长河命人砸了锁,进到了院子里。
这户人家很穷,房子是一幢灰突突的小木屋,屋里屋外空荡荡的,连点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唯一显眼的,一间屋子里摆着一座破旧的铁匠炉子,这是一个铁匠的家。
闵长河道:“那些蓝衣服精得很,咱们不要躲在屋里,就躲那里!”
闵长河手指的地方,是院子里一处破旧的马棚。
马棚里自然没有马,却堆着一些干柴和枯草,其中的一面扎着密密的树棍,几个人钻进马棚,闵长河也顾不得脏,拿些枯草盖在了头上身上。
“总司令,这地方好!咱把枪架起来,蓝衣人来了,咱突然开枪,神仙也能打死!”
一名卫兵兴奋道。
闵长河仔细看了看,也是大喜。
从树棍的缝隙处,恰好能看到院门口的地方,卫兵说的不错,就算蓝衣人本事再大,他们躲在暗处打枪,那些蓝衣人不防备之下,肯定会被打死。
于是,闵长河就带着几个卫兵,架起枪,忐忑不安地等着。
突突!
嗒嗒嗒!
过了不久,院子外面的村子里,就传来了枪声。
枪声分两种,一种低沉,另一种清脆,蓝衣人已经追来了,正在和马连长的人交火,也就是说,如果闵长河不躲起来,他这时候又得仓皇逃命了。
哎!真倒霉啊!
闵长河不禁在心里叹气。
他也算够精明了,但,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他把指挥部远远安排在后方,是不想被炮火波及,谁成想,敌人派来了一支小分队,钻进南大营防线里面来了,这反而让闵长河作茧自缚。
一个营的守备部队,居然也保不住他的安全!
闵长河带着卫队跑出来,原本是想往李小山的那个团的方向跑。
跑到半路,他们就被蓝衣人盯上了!
真是见了鬼!
那些蓝衣人的枪法真准,一枪一条人命,打得卫队连人人害怕,没办法,闵长河和其中一名卫兵换了衣服,让那卫兵带几个人吸引追兵,自己领人继续跑。
邪门了,这办法根本不管用,刚跑出不远,蓝衣人又追上来了。
闵长河只得领着卫队,一边跑一边打。
也幸亏卫兵们还算敢拼命,一路阻击,才保着闵长河逃到赵家坳,不过,足足百人的卫队连,已经死掉了一多半,再这么跑下去,他闵长河很快就要成光杆司令。
嗒嗒嗒!
村里的枪声,很快往远处去了。
那是英勇的马连长,按照约定把追兵吸引走了!
闵长河悄悄长出一口气。
幸亏他平时还笼络了几个心腹!
这要是没有马连长肯为他去卖命,他闵长河的这条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砰!
就在闵长河这样想着的时候,院子门被人一脚踢开!
两道人影闪进了院子里。
蓝衣人!
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