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没在反驳什么,这就是观念不同,桑红芹也是这么想,现在的人还没有去医院生孩子的观念,除非是难产,生产遇到问题,才会赶车去医院里。
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在医疗条件完善的现代还会发生意外呢,更何况是条件艰苦的这里,接生婆是有经验,但到底器具不全,消毒不彻底不卫生更容易感染,再者万一发生意外情况,再去医院就晚了。白灵开始胡思乱想,等以后结婚,邹城该不会找个产婆就给她接生吧?后来她自己晃晃脑袋,邹城是上过大学的人,应该不至于,自己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灵跟霞嫂子唠了一会儿,今年过年她就在小杨庄过了,等年后再回娘家看看,霞嫂子带着白灵去参观了一下新屋子,屋里挂着主席照片,炕头贴着两张喜字,大红的床单,桌子上摆着一只竹暖壶。
结婚能有一间大屋子,条件算是不错的,很多人家的新媳妇还得跟婆婆公公住对面屋呢,那样更不方便。
白灵从周家离开,回去就问邹城:“邹城,你是从哪里出生的?”
邹城呆住:“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邹城无奈的说道:“我妈跟我提过,我是从医院出生的,就是现在的西泽市第二人民医院。”
白灵松口气,邹家人不像是愚昧的人,关于生孩子能不能去医院这件事,她不需要再纠结了。
白灵回来跟猫娃狗娃玩了一会儿,两个人说要去做作业,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白灵突然想到,再过几年没有人再有心思上课教学,猫娃狗娃这代人,知识要断层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白灵意识到,离那一场动乱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她必须要开始早做准备。
先结婚,等结完婚,再考虑这些事。
白灵有一天突然问邹城:“如果我结婚以后不上班,就在家里不工作,你同意吗?”
邹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抱在怀里:“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养自己媳妇天经地义,你就厚脸皮的在家就行,嗯……如果愿意的话,给我做做饭,咱们再努努力,生个孩子,这样有伴儿陪你。”
白灵哼哼道:“你是有私心的,根本不是怕我孤单,是自己想要孩子吧。”
邹城没否认:“对啊,我想要孩子,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放心吧,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你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
白灵掐掐邹城的肉:“那让我现在检验一下,这个后台够不够硬。”
邹城发挥污神的功利,暧昧的说道:“要想检查后台够不够硬,可不是掐胳膊,嗯……还得验验下面,我没意见,你随意。”
他说完四脚朝天躺在床上,一副任君予取予求的姿态,白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被他嘲谑,索性扭过头不理他。
时光老人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1964年,新的一年,也是新的开始。
年前那次领供应哪里都是人仰马翻,处处都是排着长队的人群,白灵让桑红芹过来帮忙买东西,快过年了,做衣裳的人多,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有活计干,不过领供应花不了几小时,这个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三个人分工明确,邹城负责最容易买的粮油,桑红芹买副食品,其他的交给白灵负责。
白灵今年过年不打算做新衣裳,布票她有其他的用处,桑红芹跟孙玉柱穿的都是旧衣裳,布票足够没人做个外套,桑红芹自己会做,买布票就行,做的肥大一点,这样冬天可以套棉袄穿,等冬天一过,棉衣脱掉外套就是春装,一件衣服能穿三季呢。
布料不多,可不得这么精打细算,邹城也说不做衣裳,他妈在省城给他做了,上次走之前特地量了尺寸,说还给白灵做了一身,白灵不好意思说道:“伯母老给我买东西,我哪还好意思要啊。”
邹城笑道:“以后这也是你妈,跟自己妈还客气啥,我妈喜欢你才给你买呢,别跟她客气,除了这身衣裳,还有结婚穿的那身,我妈说也得提早做,时间富裕,衣裳能做的更精细,过年后你跟我回次省城吧。”
白灵道:“行,我正好看看表姐,也不知道她咋样了。”
邹城的布票给了白灵,说让她随便用,以后就是一家人,再客气就矫情,白灵说:“我打算给猫娃狗娃做件新衣裳,这两个孩子也可怜。”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桑红芹再悉心照顾也代替不了亲妈的位置,男人心都粗,父爱代替不了母爱,这是二舅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俩孩子心理指定难受,穿身新衣服,也能带去点喜悦。
猫娃狗娃身量不高,费不了多少布头,白灵问桑红芹给孩子扯什么布料合适,桑红芹忙拦着:“你给他俩买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有旧衣服穿穿得了,到时候小城心里别有什么想法,太顾娘家也不像回事。”
白灵解释说:“姥姥,我这布票都是邹城的,我跟他商量完才拉着你来买的,放心吧,邹城没那么小气。”
桑红芹砸砸嘴:“心大的老爷们儿过日子省心,少生气!小城这孩子真不错,灵灵啊,找个知冷知热的比啥都强。”
机器织的洋布料子结实,两个男孩皮实,穿这个更耐磨,桑红芹选了深蓝色的,禁脏,滚到土堆里起来拍打两下,一点看不出腌臜来。
桑红芹比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