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夜里睡觉都会不踏实,走在马路上也会担惊受怕。
翁涵比那个有勇无谋的陆鸣可有心思多了。
严程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着惊讶。
这些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但性子坚定,没想到她还看得这么通透。
他沉默住了,没有接口。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裴如意的后脑勺靠在靠枕上,想到这些年陆天朗的乖戾,他的忍耐,这一天天,一年年的熬着。
她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严程,忽然开口道:“严管家,你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监视?他的教官?”
裴如意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在藕园一直看着的,那两人永远都是配合的亲密无间,虽然他们身份有着差别,但陆天朗把他视作最信任的人,无所不谈。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对他却只是在监视着,充当着另一个人的眼线。
陆天朗一直是孤独的,他的身边也仅有这么一个信任到可以依赖的人。可也是这个人,把谎言传递给了他,让他沿着他们计划好的线路,一步步的顺着他们的轨道走,一直到万劫不复。
这种背叛,比起陆峰,比起翁茹对他的伤害,要深得多的多。
如果说,陆峰、翁茹把年幼的陆天朗当做一条狗养着,他们呢?又何尝不是?
他们做的是更无耻更残忍的事情!
严程的手心渗出了汗水,手指微微的颤了下。
“裴小姐……”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愧色。如果说陆天朗是翁涵打造的刀子,那他就是替她磨刀的人!
可他现在想把刀收入鞘中,但愿不要再有伤害。
*
半个小时以后,裴如意下车来。
严程看了眼裴如意,对着她颔了颔首。裴如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翁涵缓缓从楼梯上走下,裴如意望着她,后背还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是翁涵,却有着跟翁茹一模一样的脸,谁能想到,那位陆太太早就换了人?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雍容典雅的女人,一直在背后对人磨刀霍霍?
裴如意只要一想到与她的几次见面,后背就冷汗直流。
翁涵从楼梯上扫了下面站着的两人一眼,对着严程冷声道:“你带她来干什么?”
严程说道:“裴小姐说想要来见一见你。”
裴如意镇定道:“我总该来看看,那位害了我孩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翁涵眼神一凛,看了一眼严程,严程转向裴如意道:“裴小姐,这边请。”
裴如意瞥了一眼翁涵,跟着严程走到客厅。严程就像在藕园那样,给她倒了杯水:“裴小姐请喝茶。”
翁涵在后头瞧着,施施然的坐下,她冷眼看着裴如意道:“你来看我的笑话?”她冷哼了一声,“凭你也配!”
裴如意喝了口水,慢慢的放下茶杯道:“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母子相残,人间悲剧,这从来不是什么笑话!我是来跟你说,陆天朗不会再对付你了,也请你放手,就别再害他了。”
翁涵一愣,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严程。严程点了下头道:“确实如裴小姐说的。”
严程同时也惊讶裴如意这样单刀直入,连个开场白都没有,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而裴如意要的,就是尽快解决问题。翁涵是一条蛇,在这里坐久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翁涵眼波流转,对裴如意是根本一点都不信任的。她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裴如意道:“只凭我还在。”
翁涵眼睛倏地睁大,目光中透出几分恼怒来。
裴如意道:“你恨我入骨,不就是觉得我能影响到陆天朗吗?你觉得我是你操控他的绊脚石,不是吗?”
翁涵捏紧了拳头,裴如意注意到她的手指骨都冒出了青白色。
裴如意唇角勾了下,透出几分冷意说道:“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你并非陆太太,就暂且称呼你为翁夫人。”
“翁夫人,其实你对陆天朗并非没有一点母子感情的,是不是?”
“你潜意识的把他当做了你的绝对所有物,你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能影响他的人,只有你,只可以是你,所以你恨我。”
生活中有很多单亲家庭的男人成婚后,婆媳问题特别严重,其中一点原因就是婆婆不喜欢媳妇分去了儿子的注意力,她们会觉得惶恐,觉得失落。
翁涵恨陆天朗,恨他身上流着陆峰的血液,可在潜意识中,她又不能否认陆天朗是她唯一的血脉,是她怀胎十月,从她身体分离出来的。
她把这个儿子当做工具,无情的利用着他,让自己从报复中找到平衡,找到快感。
在这种快感中,就包括这个儿子听着她的话,在顺着她的心意走她安排下的路。
她或许从没亲手照看过陆天朗一天,却不能否认她一直在关注着他。
不管这种关注是善意还是恶意,血缘,是最否认不了的。
裴如意是女人,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感受着作为单亲妈妈的心里变化,她也恨伤害了她的人,想那个人不得好死。
翁涵的经历要比她更为复杂,让她的心扭曲到了极致,泯灭了自己母性的一面。
裴如意可以听到翁涵沉下来的呼吸声,她像是被刺到了似的,面色难看。
“你闭嘴!”翁涵恼羞成怒了起来,“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