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衙门中的一名蒋姓千户,带着一百多官差将刘府翻了个底朝天。
蒋千户悻悻的对陈迪道:“唉,怪了,这查了半天,竟然只发现了官平银六百两。”
陈迪心中骂了那千户一声废物。大明嘉靖年间官员贪污成风,藏金的法子亦是花样百出。陈迪当初还写过一篇《明代官吏暗格藏金考》。刘鸣天在沁阳经营多年,他府里怎么可能就六百两银子?
陈迪决定亲自动手,在刘府中寻宝。
他先来到刘鸣天的书房之中。书房之中,有一个书架。
陈迪清楚,明代官员的书房书架后,多有夹壁。
陈迪对蒋千户说:“让你手下的人移开书架,然后用大锤击墙!”
几名官差听命移开了书架,拿着一个大锤使劲的敲墙。
“嘭,嘭。”书架后面的墙被敲开,那面墙竟然是中空的,一堆金元宝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这空心墙中。
蒋千户道:“陈大人真乃是神人!”
陈迪笑了笑:“哪里,哪里。快快将藏金取出,清点入册。”
蒋千户让人清点完夹壁里的金子,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账册,道:“犯官刘鸣天书房夹壁藏赤金千两!”
蒋千户问陈迪:“陈大人,既然藏金已经找到,我们是不是可以交差了?”
陈迪大笑道:“我的千户大人啊,这才哪到哪?”
陈迪说完在书房中四顾,然后道:“蒋千户,你看这书房里铺的都是青石砖,让你的人把所有青石砖都揭起来!”
蒋千户听命。十多名官差拿着铁铲,将刘鸣天书房里的地砖全都揭起。
突然,一名官差喊道:“大人,这里有个暗格!”
书房中央的地砖下面,果然有一个暗格,上面有一个铜制拉手。
蒋千户将拉手拉起,暗格之中全都是银锭。
官差们赶紧清点,蒋千户记好账目道:“犯官刘鸣天,书房地砖下暗格藏银八千两!”
蒋千户问陈迪:“大人,可以到别的房间去查了吧?”
陈迪抬头看了看书房的房梁:“且慢,蒋千户,你派几个人,到那房梁上看一看。”
两名官差用绳子吊着上了房梁。一名官差喊道:“这里好像有个铁匣!”
官差将铁匣取下,陈迪和蒋千户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银票。
蒋千户一番清点道:“犯官刘鸣天,房梁铁匣内藏银票九千两!”
陈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蒋千户,刘鸣天的书房估计没什么东西了。去他的卧房。”
陈迪带着蒋千户来到刘鸣天的卧房中。
几十名官差已经将刘鸣天卧房里的箱子柜子翻了个底朝天。
陈迪道:“仔细查验四边的墙是否是空心的。另外,揭去地砖。”
几十名官差将卧室的地砖揭去,又查验了四面墙壁,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陈迪有些奇怪,难道刘鸣天的卧室之中真的没有藏钱么?
陈迪走到卧室东首的楠木大床之上,坐了下去。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陈迪敲了敲楠木大床的床板,赫然是空心的!
他赶紧让人拿斧子劈开床板。
床板的夹层中,没有金银,没有银票,却有一大堆房契、地契。
蒋千户差人一顿清点,道:“犯官刘鸣天,卧房床板夹层中藏房契。房契共计一千六百间,田契共计七千亩!”
陈迪带着蒋千户,又到府中各处一顿搜寻,又查获了一大宗财物。
蒋千户心中暗道:这陈县令年纪不大,没想到却是个抄家的行家里手。这抄家的手法,恐怕锦衣卫北镇抚司都没有这么高明。
抄完了家,陈迪让人在刘府大门前贴上了封条。
而后,陈迪带着账册去找高按察使。
高按察使正在沁阳县衙的后衙内吃中饭。
陈迪对高按察使说:“师叔,刘家家财已查封完毕。”
高按察使关切的问:“哦?有多少?”
陈迪将账册呈上:“共计有现银五万两,银票十八万两。赤金一千五百两,古玩玉器绸缎折价大概一万两,另外还有房契共一千六百间,田契七千亩。这账可是按察使衙门的蒋千户记得,绝不会出错。”
高按察使笑道:“小小一个县丞,竟然聚敛了这么多财物,真是该死。”
陈迪微微一笑,凑到高按察使耳边说道:“师叔,依我看嘛,这现银、银票上报的时候,可以报八万两,剩下十五万两嘛,自然就归师叔您。”
高按察使眉开眼笑:“这样,不好把?”
陈迪又说:“师叔您初到河南任职。我想您能做河南的臬台,严次辅肯定在当中出了不少力。这赤金一千五百两嘛,也在账册上抹去。这批金子,以您的名义给严次辅送去,就当是您的孝敬!”
高按察使笑道:“还是师侄你想的周到。咱们的根在严次辅那儿,严次辅就是咱背后的大树,这么办很好!”
陈迪再道:“至于那些古玩玉器绸缎,也在账册上抹去,我让人封进箱子,给府上送去,留给师叔你今后赏人用!”
高按察使喜不自胜:“这,这怎么好!这一注大财都给了本院,你自己不是落不下了?”
高按察使比谁都清楚,只有陈迪也拿了钱,才能堵住嘴。今后出去才不会乱说。
陈迪道:“大人,这些个房契和田契,希望您能给我。”
沁阳多水旱蝗灾,田地和房子并不值钱。高按察使乐的做个顺水人情:“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