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空间里,熊熊黑炎灼烧着罪恶的灵魂,红得如血的蔷薇微微摇曳着,盛满魂盏的罪之流宛如一条蓝色的绸带,一直蜿蜒到远方。
林思祁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着点点金光的灵魂,深邃的眸子里有一抹诧异。
“你不该来这里,罪之流是有罪的人祈求解脱的地方,这里的灵魂即使没有罪孽也大多心怀怨愤。你的灵魂如此干净,身上还有大功德的庇佑,下一世不是帝王便是诸侯,还是回去吧。”
对面的人闻言却是苦涩一笑,如画的眉眼透着点点哀愁。
“在下宁愿不要这满身的功德,只求吾儿的一世平安……生前,我为这渊龙国鞠躬尽瘁,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呕心沥血,对陛下忠心耿耿,却只得了一个功高震主、株连九族的下场,这样的功德不要也罢。”
言语到了最后,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明明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浑身却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林思祁没有再劝说,只道。
“你的心愿我会帮你达成,既然一并收了你的功德,我便再允你一个条件。”
男子抬头看了眼林思祁,目光温和,拱手道。
“谢谢阁下的好意,除却佑护吾儿外,陆非离别无他求。”
林思祁点点头,食指隔空一点。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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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不可以啊,不可以让少爷去东鸾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相爷!”
温润如玉的男子坐在正上方,看着跪在下面的管家不住地磕头,额上的血都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松德,你快起来罢。”
“相爷,”
已步入中年的管家长唤一声,面色哀戚,苦苦求道。
“相爷,奴才自小看着少爷长大,也知道相爷和少爷不是父子却甚似父子,难道相爷就忍心少爷被辱而不顾吗?相爷心怀天下,可这对待少爷的心是否太凉薄了些?”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闭眼再睁开时,却是叹了口气,道。
“罢了,松德,陛下那里我自会给个交代,你起来吧。”
管家还在磕头,乍一听了这话,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满脸的不可置信,快速地反应过来后,一脸激动地道。
“谢谢相爷,谢谢相爷。”
两侧噤若寒蝉,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的仆人也略略松了口气,听到指令后,一人上前扶起了松德。
他们的相爷才高八斗、貌若冠玉,堪称是渊龙国千年一遇的国士,只是这心心念念的都是黎民百姓,有些大义灭亲的做法着实令人寒心。
如今居然为了少爷拒绝王上的旨意,是不是意味着,在相爷的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意存在的?
等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关上门,男子才一手揉着太阳穴,表情微微苦恼,清俊之气一扫而空。
投放错了时间怎么办?
如果再重置时间,势必会产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可若是就这样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最多就是麻烦些。
想到这里,林思祁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对于这次的交易林思祁很满意,不仅得到一个纯净的灵魂,还得了一份大功德,要知道,功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管家松德在林思祁答应下来后,连额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一路小跑到一处院落。
大片大片的红梅开得正盛,远远望去仿若一片红云,又像是天边的彩霞,若是等落了雪,更是“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了。
松德的脚步不自知地放慢,却还是惊扰了院中欣赏红梅的那个乌发翩跹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张扬恣意的红袍,雪色的肌肤,艳丽的红唇,一张脸竟是硬生生将满院的红梅比了下去,端得是绝代风华,也难怪东鸾国的君主对他一见倾心。
“少爷”
松德轻唤了一声,少年摘下一朵梅花,冷冷清清地道。
“何事?”
“刚刚相爷说了,东鸾国的事……”
少年眸子暗了暗,抿唇道。
“管家,我说过,不必求他,他为了渊龙国连至交好友都能亲手斩杀,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我不过是一个养子,在他心中又能占几分重量?”
“不是的,不是的,相爷答应会拒绝圣上的旨意。”
松德连忙为林思祁开脱。
相爷在他心中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少爷也非常重要,他不想看到两人因此反目成仇。
少年惊讶地转过身去,盯着松德道。
“果真?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少爷,松德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松德再一次肯定后,少年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双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带着几分急切道。
“父亲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这个时辰,相爷应该在书房看……”
没等松德说完话,少年便笑着跑出了院落,他这一笑,仿佛连天地都亮了几分。
松德看着少年跑远,也是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相爷能让少爷的心绪产生这么大的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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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父亲!”
急切而欢快的呼声由远及近,林思祁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
来人是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没有相府人特有的拘谨,看见林思祁后惊呼一声便扑了过去,满